“多谢陛下!”
尉迟恭称谢,配合李世民完成表演,大咧咧的回到位置。
“陛下!”
魏征见李世民如此轻拿轻放,心里不痛快了,站出来说道:“国法岂能如此儿戏?吴国公擅自派兵,无论是什么目的、有何原因,这都是不争的事实。请陛下按律治罪,以正朝纲啊!”
尉迟恭闻言,顿时心里暗骂:“好你个老不修!老子平日没得罪你,现在居然咬着老子不放。如果真按律治罪,老子的脑袋还不得搬家?”
不过他也不惧,反正此事是陛下允许的,陛下肯定保他。
果然,李世民说道:“魏征,难道你要朕砍了尉迟恭不成?”
“兵贵神速,特殊情况下将官有自主行事的权利。右武卫昨夜突袭英雄堂,镇压谋逆,算是大功!朝廷不封赏还要问罪,那得寒了多少武将之心?”
“将英勇的将士都戴上镣铐,以后,谁还会来守卫大唐?靠你们这些文官吗?”
“此事朕意已决,不用再议!”
李世民这番话非常强硬果决,吓得魏征不敢再言。
“陛下,尉迟将军私自调兵,可能情有可原。但西市巡查队旅帅陈宁,暴力执法,射杀、羁押百姓,可是事实。”
“官吏队伍中有这种败类,不处置斩首,怎能正法纪,平息民怨呢?”
“陛下若是要袒护其,臣只能撞死在大殿,以死明谏!”
御史崔仁师正义凛然的说道。
荥阳郑氏和博陵崔氏世代联姻,崔氏立于庙堂之上,郑氏立于朝堂之外,而且崔氏多有人才,沉沦古籍,为文林之首。
两大世家联姻,占据了士林、农商,强强联手地位无可撼动。
崔仁师这次发动两个世家的底蕴,联合满朝御史、谏官共同发难,甚至把魏征也拱进来,目的就在于清除陈宁。
弹劾尉迟恭、尉迟宝琳,只是幌子。
陈宁,一个小小八品巡查队旅帅,居然在西市能搅动风云,将五姓七望的郑家逼到死角,可见此人多么可怕!
绝不能让他成熟发展,成为天子的利剑!
不然灭了郑氏,下一个便是崔氏!
褚遂良、孔颖达等人也一同附和:“崔御史乃忠烈之臣,巡查队旅帅陈宁,射杀百姓、暴力执法,请陛下依法处置,以儆效尤!”
李世民倏地沉下脸来。
博陵崔氏,是大唐士族之首!
崔仁师,则是博陵崔氏的领袖人物。
李世民已经故意阻拦崔氏之人立于朝堂,削弱其在朝中的影响力。没想到崔仁师这个殿御史,居然能被这么多重臣支持。
世家的地位与势力,根深蒂固。
听闻在民间,都以娶得世家女为荣,大臣们甚至争娶世家女,而不属意皇室公主。
五大世家,实乃隐患,必须根除!
这是姓李的天下!
李世民想到这,冷声一道,指着殿上众臣道:“你们一口一个巡查队旅帅陈宁射杀百姓,可有仔细核查过?”
“朕恰好知道,那旅帅陈宁射杀的人,都是路昭案里的从犯,其罪当诛!至于羁押百姓,是因为那些马夫被路昭煽动闹事,旅帅陈宁控制他们,也是无奈之举。”
“你们这群御史、谏官,指责陈宁暴力执法,不通人情,更是毫无道理。朕得知,这位旅帅陈宁当日处理‘马夫哗变’,提出了一个新的执法思路:只诛首恶,其余不究。他只让马夫们服役一个月,就能回家了,如何不仁?”
“朕让你们敢于进谏,并不是让你们张口就来,没有核查清楚就胡乱弹劾官员,与诬陷同罪!现在,众爱卿,还有要弹劾申斥陈宁的吗?”
李世民重重的拍了下龙椅扶手,满朝寂静。
皇帝都把话说成这样了,还有谁敢叫嚣?
就连始作俑者崔仁师,此时也缩着脑袋,不敢再言。至于死在殿上,更是说说而已。
皇帝摆明了要保陈宁,要用这种强吏来收拾世家,他就算撞死也没用。
魏征此时也回过神来:陛下,好像什么都知道啊!
心里和明镜似的。
难不成……这些都是陛下幕后操作的?
尉迟恭父子、陈宁都是奉天子之命办事?西市、崔家、郑家,陛下想对五大世家动手?
魏征顿时恍然大悟。
难怪,吏部尚书长孙无忌和宰相房玄龄一言不发,他们也参与其中啊。
他此时刚被陛下启用,还没涉及核心,所以不知道这些机密。
“还好老夫机智,不然就被崔仁师坑了。”
魏征暗自庆幸,朝廷和世家的斗争实在不能掺和,参官员有风险,以后还是之参皇帝好了。
“陛下,臣昨日得知北方草原出现百年一遇的雪灾,突厥冻死无数牲畜,颉利军队也被重创。臣以为,我朝该立即出兵,攻打突厥!”
兵部尚书杜如晦,见场上寂静,连忙站出来说道。
发兵突厥,一雪前耻!
杜如晦的提议,立马赢得武官们的一致叫好。
尉迟恭、程咬金、李靖、张公瑾等大将,全部支持相应。
然而,宰相裴寂觉得:结有盟约,现在对方未犯,而我方出兵,是为不信!他不赞成现在发兵突厥。
房玄龄则态度略显犹豫。
大唐开国以来,战争无数,现在刚稳定不久,正是举国休养生息的时候。如果现在出兵,对刚略微恢复的国力又是沉重的打击。
但现在突厥内乱,突利可汗和颉利可汗不睦,又遇到草原百年一遇的雪灾,正是征讨的最佳时机!舍弃民生而一战扫平突厥,以绝后患,也未尝不是件好事。
左右取舍,的确难以决断。
吏部尚书长孙无忌,则持反对意见。觉得此时出兵,一则出师无名,背弃约定;二则粮食、兵源都不充足,未必能一战告捷。
有的同意,有的不同意,整个朝堂又乱成了一锅粥,吵得李世民心烦意乱。
……
散朝后,李世民将房玄龄留了下来。
“房相,你今日同朕微服出宫,朕带你去见个人。”
李世民被朝会搅的心烦不已,决定出宫透透气,顺便让房玄龄认识一下陈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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