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少爷,不好啦不好啦……”
魏霁风刚返回“风云轩”,就见山山慌慌张张地跑来,他伸手扶住她,沉声问:“出了何事?”
山山气喘吁吁地说:“二…二少奶奶来找咱们少奶奶兴师问罪了!”
“兴师问罪?”
魏霁风诧然,松开她后,快步向正厅迈去。
山山紧随其后,“好像…是咱们少奶奶给的银子不够,二少奶奶找她要银子,她不给。”
魏霁风问:“置办冬日宴的银子?”
“对!”山山点头。
魏霁风又问:“你家少奶奶给了多少银子?”
山山刚要回答,就听正厅里传来了江玉岫的冷嘲热讽。
“姐姐,区区二十两,你打发叫花子呢?”
魏霁风眉头一拧,正要一撩袍摆,前去帮江岚岫镇场子,便听江岚岫不疾不徐地反问:“打发叫花子?妹妹你可知叫花子一日的开销多少?”
江玉岫自然不会知道,“姐姐你知道?”
江岚岫也不知道,但她知道胡诌:“二十两银子可供全京城的叫花子一日两膳不成问题。”
江玉岫无言以怼,立马又道:“姐姐你别扯远了,我现在说的是冬日宴的开销。”
“对呀!本来就是在说置办一场不足三十人规模的冬日宴为何二十两银子不够,是妹妹你自己扯到叫花子身上的。”江岚岫挑挑眉,似笑非笑。
江玉岫再度语塞。
她紧了紧攥在手里的帕子,不由分说道:“二十两就是不够!”
“哪里不够?不够在哪里?二妹你展开说说。” 江岚岫抬手示意。
江玉岫随即看向带着算盘过来的小翠,示意她来回答。
小翠会意颔首,一边拨弄算盘珠子,一边细细道来:“准备防风之物就用去了六两银子……”
“等等!”
江岚岫骤然打断,“光是防风之物就花了六两银子?你这是打算在‘云江苑’砌成墙?”
听到这话,门外的魏霁风险些失笑。
立于他身后的山山已是掩口葫芦,她压低嗓子对他说:“咱们少奶奶可真逗!”
江玉岫则气得咬了咬下唇,才开口解释:“全怪齐嬷嬷派给我的那几人不中用,我让他们去买防风之物,他们竟扛了几顶帐篷回来,只能重新再买。”
闻言,魏霁风虚起了眸子。
她居然能让齐嬷嬷帮她差人办事!
江岚岫也微眯起了双眼,“你吩咐他们时,就没告诉他们具体要买何物?防风之物也分好几种,帐篷确实算在其中,他们并未买错。”
江玉岫一噎,忙转移话题:“反正我让他们重买了屏风和帷幔,前后就花去了六两银子。”
“二妹呀,东西不是他们买错的,是你没吩咐到位,所以买帐篷的钱不能算在这二十两里面,要你自己贴。”江岚岫说道。
“凭什么呀?”江玉岫不干。
江岚岫逐一指出:“首先,我给你二十两银子,是为冬日宴做开销的,可你却买来冬日宴用不上的帐篷,你这是想讹我的钱吗?”
“我……”
“其次,既然买了屏风,就没必要再买帷幔,你这完全是画蛇添足,或是说,你确实想讹我钱。”
江岚岫根本不给江玉岫辩驳的机会,一口气说完。
“再次,二妹你作为一个曾在侯府多次承办大小宴的老手,怎会不知一场不足三十人的冬日宴要花多少银子?我给你二十两你就收,钱不够就跑来问我要,你当我是摇钱树,还是当初在侯府时,你亦是如此,从不考虑预算,用多少银子就往库房里支多少?”
“二妹呀……”
看着江玉岫逐渐铁青的脸色,江岚岫扬扬唇,露出了一抹讥笑,“现下,不是在侯府,我也不是你爹你娘,没钱了就由着你伸手要。”
“若这二十两不够你来帮我承办一场冬日宴,那就扣除你白花的六两,把剩下的十四两还我,我自己来办。”
“权当是我看错了人,吃个哑巴亏吧!”
说罢,她一甩帕子,摆出一副痛心疾首的表情,令江玉岫变貌失色。
“谁说我办不了?”
“你等着…我偏就办给你看!”
江玉岫放下狠话,愤然离去。
“小姐!”
小翠急忙追了出去,“我们花出去的银子不止那六两,还有买木炭、火盆…眼下只剩不到十两银子了。”
江玉岫一怔,目眦欲裂,“分明是她要讹我的钱!”
她一咬牙,闷头直冲,只想赶紧离开这个晦气的地方。
不管是上辈子,还是这辈子,“风云轩”都只会给她带来厄运…呃!
突然,她撞上一堵坚硬的胸膛,一股似曾相识的沉香味随之袭来,让她浑身一颤,后背渐起凉意。
她僵在那里,不敢抬头。
“弟妹,可有撞到你?”
少顷,那个噩梦般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迫使她缓缓抬眸。
四目相视,一个深邃,一个惊惶。
江玉岫咽了口唾沫,忽觉喉咙被人掐住,窒息感猛然出现,她再也顾不得其他,拔腿就冲出了“风云轩”。
跟在她身后的小翠不明所以,向魏霁风匆忙行完礼便追了上去。
下一刻,再次听到一阵碰撞声,她举目张望,就见江玉岫和哑叔撞了个满怀,但这次江玉岫没再停留,跑得更加慌乱。
小姐这是怎么了?
小翠百思不解,与哑叔错身后,撒腿就去追赶江玉岫了。
哑叔回眸看了一眼那对落荒而逃的主仆,然后俯首来到魏霁风跟前,握住他的左手腕,在他左手掌心写下了三个字。
林玉娇。
魏霁风不动声色,“看来,我爹已经查出来了。”
当晚,魏泰山设宴邀两对新人来主院把酒言欢。
酒过三巡,他蓦地转向魏朗月,语带关切:“月儿,我知你现在身负内城治安重任,每日定是心力交瘁,可要当心身体,需要你大哥帮忙的地方就直言,你们兄弟二人皆在侍卫亲军任职,当相互扶持。”
“是!爹。”魏朗月立即抱拳颔首。
魏霁风也颔了颔首。
魏泰山又道:“月儿你忙于公务,全然顾不上后宅之事,可叫你娘操心不少啊!”
魏朗月一时不知该如何接话,因为他不清楚父亲此言何意。
唯一能猜到的是,这句话定然透着弦外之音。
他不清楚,一旁的江玉岫更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难不成,是想扶正许如仙?
就在夫妻俩云里雾里之际,魏泰山又开口了。
“若能多个妾室相辅,兴许能轻松一些。”
“公公所言极是!”
江岚岫和江玉岫同时接话,竟异口同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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