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妍只是随口一问,她并不觉得谢重会特地跑过来找她。
可令她没想到的是,谢重承认了,他望着不远处的景妍:“本王确实是特地来找妍儿你的。”
“本王处理完公务,听手底下的人说,你来了这座银楼。刚好永平侯是这座银楼的东家,就让他带本王来了。”停顿片刻,谢重勾唇,似笑非笑:“本王运气不错,看了一场好戏。”
这是在说,景妍和梁芳月方才发生的事,他在二楼处都看的一清二楚。
“妍儿,过来。”
他对着景妍招了招手,示意她走过来。
谢重的这个神态,这个动作,都让景妍脸色微微一变,但她并未说些什么。
“让王爷见笑了。”景妍轻声说道,回应方才谢重所说的看了一场好戏的话题。
虽然景妍在离他还有几步的地方停了下来,但谢重如今已然是很满意了。
总是要让妍儿慢慢适应以夫为天的纲常伦理,他有时间和耐心等着她改变。
“方才为何不直接跟梁家女郎说出自己的身份?”谢重温声问道。
“敢问王爷,我如今是何身份?是王爷的侍妾?通房?亦或者大夫?”
这话是在嘲讽,可景妍的语气却是异常平静,就像在陈述一个事实,让人想怒也怒不起来。
“其实,我可以跟梁家女郎说,我是王爷的救命恩人的。可王爷之前就告诉我,救王爷的,是王姑娘而非我,我如何再敢触王爷逆鳞。”说到这,景妍的语气愈发低沉起来,颇有些伤感意味。
这和当初自怨自艾地说自己配不上他时的场景何其相似。
当时说了那句话后,没过几日她便偷偷跑了,如今又说不敢触他的逆鳞,怕是又存了逃跑的心。
只是,哪怕知晓眼前的女人示弱可能就只是想让他放松警惕而并非就真的就此屈从于他,谢重对这样的景妍,仍然忍不住怜爱和疼惜。
而且,今时不同往日了。
当时他眼盲,这才让她飞出去了几日,如今,他不会再让她逃脱掉他的手心。
“妍儿,当初本王便对你说了,切勿妄自菲薄。”谢重轻轻一笑:“你不是本王侍妾,通房和大夫,你是本王认定的唯一妻子。”
闻言,景妍抬头看向谢重,嗤笑一声,这下子是明晃晃的嘲讽了。
自己有着明媒正娶的王妃,却来说,她是他认定的唯一妻子。
当初在小阳村,可说的是她是他唯一侧室。
这才多久,她的身价可长得真快。
景妍对于自己身价的提高丝毫不觉得高兴,反而反感的想吐,甚至真的有些反胃,被她生生的给克制住了。
她对着谢重笑了笑,声音微轻:“王爷,何必呢。”
“我并不如王爷想的那般好,等王爷见过全部的我后,或许会失望的。”这是景妍的实话,可她也知道,谢重并不会听。
谢重摇了摇头,一把搂住的景妍的腰,他低头,凑近景妍的耳边,轻声慢语,柔情缱绻:“妍儿,对于你,本王永不会失望。”
男人的身形,力量和身手就此决定了一旦景妍处于下风,便绝无反抗成功的可能。
若是景妍下意识便拼命挣扎,或许对于男人而言,就只是男女之间的情趣,甚至可能会进一步挑起男人的欲望。
“这是王爷对我立的誓言么?只是可惜,王爷的誓言我不敢再信。”景妍试着轻微挣扎了一下,谢重纹丝不动。
谢重低低笑出了声,声音有些沙哑,像是在克制什么:“因着这事,本王可躲了妍儿你十多天,连前院都让给妍儿你一人住了。怎么,妍儿还没消气?”
景妍简直就要被气笑了。
她实在不懂这个男人的脑回路。
他口中躲了她十多天并把前院让给她住,就是让她消气的方法么?
是不是在这男人心里,他只要没有随心所欲想要做什么就做什么,稍稍对她有些不算迁就的迁就,便是给她的最大的回报了?
“这并非是消气不消气的事。”景妍摇了摇头,否决了谢重的话:“当初王爷那么信誓旦旦地立誓言说放我离开,可一转眼,我便因王爷受了伤。”
“如今,我便是想信王爷的话,也是不敢信了。”
谢重并不觉得这是件多大的事:“妍儿,本王的话,你自然是要信的。当时不过一时情急,这才不小心伤了妍儿,本王向你保证,以后绝不会再让妍儿你受伤了。而方才所言,本王亦是真心。”
“若妍儿还是不相信,时间会证明一切。”谢重轻笑着说道,眸色认真。
这话,他阿父跟他阿母说过。只是很可惜,阿母未等到阿父用时间来证明时就撒手人寰了。
阿母恨了阿父一辈子,可那又如何?
哪怕千万年后,靖贞帝和元贞皇后在世人眼中仍然是生同衾,死同穴的一对恩爱帝后。
而且,谢重并不认为他会沦落到和阿父一样的下场。
妍儿和阿母不一样,他和阿父更不一样。
景妍今日大概是真的累到了,或许是因为别的什么,她有些疲惫,也没了虚以委蛇的心思。
她轻轻打了个哈欠:“王爷,今日逛的地方有些多,我有些累了,能否回王府了?”
景妍的声音把谢重从回忆中唤醒,他低下头,看着景妍,确实能看到她眉眼处的倦意。
也确实。
妍儿在府中休养了十多日,这次一出来便跑了这么些地方,买了这么些东西,又差点和人争吵起来,怎会不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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