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烨华被请进正厅,凤青鸾从沈菀那边过来。
那日在杏园之后,范烨华再也没有见过凤青鸾。
听说当时凤青鸾逃出杏园来到街上,被温沐和连翘追上,受了很严重的伤,若不是谢烬及时赶到,她或许会死在那里。
看到她安然无恙走过来,范烨华的心情既紧张又有些放松。
凤青鸾态度谦礼:
“不知二皇子莅临侯府,是为何事而来?你的伤怎么样了?”
晴雪端来热茶,小厮帮他取下大氅。
范烨华道:“你知道我是来做什么的。”
凤青鸾扬眉:“哦,我为什么会知道?”
范烨华知道她很聪明,啜饮了一口茶水开门见山道:
“本皇子是为谣言而来,京城的传闻凤小姐听说了吧,我想知道我这件事是你传出去的吗?”
凤青鸾猜到他是为了这事,但她怎么可能承认:“不是。”
范烨华道:“你与母后结怨已深,还在杏园差点丧命,有这些事在,不仅我母后,我也怀疑是你做的。”
凤青鸾道:“二皇子说了是怀疑,没有证据指明是我,那为何不怀疑是有心之人知道我与长公主水火不容,故意放出对你们不利的消息嫁祸到我身上的呢?”
凤青鸾绕了他一圈,范烨华凝眉:
“你这么说也有可能。”
他话锋一转:“我今日来,既不是代表我母后,也不为池暨,以我个人名义想问你,玥婷真的与我同母异父吗?你知道些什么?”
凤青鸾盯着他,这是在给她挖坑呢。
“二皇子想让我回答,是要我报答你在杏园的救命之恩了吗?”
范烨华紧了紧拳头。
他是想让凤青鸾报恩,可并不是拿这件事。
这对他来说,凤青鸾随便说几句话就将他的救命之恩报答了,太浪费了。
凤青鸾提及了这事,他咬牙道:
“可以这么说,还请凤小姐给我一个明白。”
凤青鸾意味深长的笑了起来,随即答道:
“恐怕要让二皇子失望了,我也是第一次听闻长公主与池暨的传闻,池暨与范玥婷之间的真实的关系到底如何,我作为旁观者,跟其他人一样,什么都不知道,二皇子的恩情我暂时报不了。”
范烨华不放弃,情绪有些激动了起来:
“要看出两人是否是父女关系,必然不是一件两件小事就能判断,凤小姐仅仅是因为池大人在救灰狼的事情中坚持自己割血,而不伤害玥婷看出来两人关系不浅的吗?还是在此之前就有别的发现?”
他忽略凤青鸾否定的话,所说的每一句都是在谣言是凤青鸾放出,凤青鸾手中掌握有线索的基础上套话。
凤青鸾看出来了,还是那个回答:
“二皇子的问题我无可奉告,也不知道。”
再次被拒绝,范烨华知道从凤青鸾这里问不出什么了。
凤青鸾看穿了他的意图,口风太紧,范烨华没办法起身告辞:
“既然这样,我也不便多留了,凤小姐保重。”
他看了看凤青鸾,有不舍,但也很快离开了侯府,回去将结果告诉池暨。
池暨恼怒,凤青鸾还真是聪明,明明此事是她做的,却装作茫然无知的样子,太可恨了!
范烨华没得到有用线索,温沐也从城外回来了。
“大人,蛇翁藏身的梅林遭到炸毁,小黑屋里有打斗的痕迹和干涸的血迹,容王的人应该查到了他的身上,但蛇翁不知是被他抓住还是逃走了。”
温沐将在小黑屋看到的情况如实禀报。
池暨雷霆震怒,重重一掌拍在桌上:
“他还是查到了蛇翁,事情越来越不妙了!”
又道:“对于冯昆,有新的线索了吗?”
那日温沐在巷子遇到冯昆,冯昆说容王在搜查他,后来他也一直派人搜寻,杳无音讯。
温沐道:“没有,他失踪了。”
池暨眉头拧成了一个川字:
“这两人都是毒蛇案的关键证人,失踪不明,假如都落在了容王手中,加上凤阳羽,毒蛇案会将太后和我都拉入案子。”
事情发展成这样,他不得不做最坏的打算了。
第二日,池暨让范玥婷以探望谢虞为由,装扮成小厮随她进宫。
见到谢虞之后,池暨将蛇翁失踪的消息告诉她。
谢虞神情极为阴沉:
“没有退路了,现在我们就跟那砧板上的鱼肉,什么时候被人宰杀,要看谢烬什么时候将毒蛇案捅到皇帝面前,你今日来找本宫,是想到解决办法了对吗?”
池暨是有了办法,道:
“有一个法子可保太后周全。”
谢虞道:“是什么?”
池暨道:“做错了事要惩罚,那立了功呢?毒蛇案造成数百人伤亡,事情已然发生,被谢烬查到太后和臣,不过是时间问题。
该承受什么样的惩罚便承受,可若太后立了大功,拯救百姓,甚至救了陛下的性命,奖罚分明,功过相抵,惩罚自然就没有了。”
谢虞眼睛亮了起来,这个方向是目前对她来说度过难关的最好办法,急切问道:
“你想好怎么操作了?”
池暨问道:“接近年关,宫里宫外有没有什么大型活动,是需要皇帝和百姓都参与的?”
谢虞道:“除夕前夕,皇帝会带众大臣微服出宫,巡视民情,夜晚会在百盛楼俯瞰京城全景,若是百姓过得富足,便是他这一年政绩所致,若是至年底仍然过得不佳,皇帝便要反省,这是大夏每年的习俗。”
池暨笑了起来:“天助太后,那日将是一个让太后立功的绝佳机会!”
接下来他需要做些准备,在那日到达之前显现征兆。
凤青鸾能借助悠悠众口制造舆论,他也可以!
“臣已有了想法,等臣回去将详细计划理出来,会再进宫与太后详说。”
谢虞道:“好,本宫等你的消息。”
看他脸色苍白无血,谢虞走到他面前,理了理池暨的衣襟:
“本宫能否度过这一劫,全靠你了,你身体还没恢复,注意别太劳累。”
她抚了抚池暨的脸庞,池暨没忍住抓住了她的手握在掌心。
“为了太后,臣可以做任何事。”
谢虞微笑着抿了抿唇,反握住他的手。
“你对本宫的情谊,本宫心里清楚。”
池暨喉结动了动,无论何时太后对他展露柔情,他都克制不住心脏悸动。
这次,可能是他为太后做的最后一件事了。
毒蛇案始终需要有人承担后果,玥婷的事也被爆了出来,为了心爱的女人,为了女儿,他心甘情愿替她们赴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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