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墨离是头一次听说拜拜与晚安,猜想着应是她那里的话。
他心中微微一紧,伸手捏了捏小丫头的手,说道:
“好,好,我走便是。
近些日子外面怕是会有风言风语,你不必理会,交给我便是。”
齐墨离往门外走了两步,又回头看向司槿星,学着她的话,说道:
“拜拜,晚安。”
司槿星闻言,忍不住弯唇笑了。
穿着古装大氅的男子,一本正经的说着后世的话,实在很出戏。
可,她却很喜欢这样的齐墨离。
在这世上,只有他能听得懂自己的“疯言疯语”吧......
司槿星要将他送至门外,却被齐墨离拦下,说是外头冷。
她只得站在房中,看着他撩开厚厚的门帘,走进了漆黑一片的夜色之中。
一股冷风吹了进来,司槿星不由打了个冷战。
还未进腊月,便这般冷了。
也不知淮北那边的百姓们,可都安顿好了?
她又想到,若北边战事一起,将士们抗寒也是件麻烦事。
那寒岚位居西北,冬日里极寒极冷,寒岚将士早已习惯,而龙吟将士怕是很难适应。
只盼着这场战事能往后拖上一拖才好。
绿竹端着热水进来,便见自家小姐正坐在桌前,直愣愣的盯着房门看。
她不由说道:
“小姐,王爷早走了。”
司槿星闻听此言,立即回神,解释道:“我没想他,我是在想旁的事。”
绿竹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说了句:“哦,旁的事。”
司槿星见此,竟一时不知该如何解释,只哼的一声,不再理会那绿竹,便自顾去洗漱了。
一夜无梦,倒是睡了个好觉。
翌日一早,司槿星与宋馨儿,顾可盈一同吃完早饭。
她正交代着二人,去往荣兴街的宅子后,她们要做的事,便听白芍来报:
“小姐,隔壁院儿的四小姐与二公子来了。”
没多久,司槿怡与司槿衡便进了屋来。
司槿星招手让二人坐下,问道:“可是温姨娘出了何事?”
司槿怡面露忧色的说道:“不是姨娘,是二姐姐你。”
司槿衡补充说道:
“二姐姐,方才我去书院的路上,听到了些十分难听的话......”
他想起方才那情形,就心生怒气。
奈何街上都在那样说,他一个九岁的孩子,是如何都辩不过那么多张嘴的!
司槿星闻言,便想起,昨夜齐墨离提过的,外面可能会有风言风语。
只是,她没想到,会来的这样快!
似乎来势还不小!
她见两个孩子又气又愁,忙劝慰道:
“嘴长在别人脸上,任她们说去吧。我只关起门来,过自己的日子便是。
你们也无需担心,谣言止于智者,等她们说够了,自然就消停了。”
司槿皓听得自家二姐姐如此说,悬着的心终是松了一些,只要二姐姐不往心里去,那便好些。
只是,他终归还是咽不下那口气。
好好儿的二姐姐,被她们传成那样,简直是愚蠢至极!
二姐姐当初止住灾民疫病时,可以说是救下了全建州百姓的命!
她们可真真是一群没良心的狼心狗肺!
司槿星很好奇外面那些人,到底是如何造谣言的,竟是将两个孩子气成这样。
可奈何,司槿衡与司槿怡却是如何都不肯说!
恰在这时,墨秋进了门来,将他在 外面听到的谣言,报给了她:
“红颜祸水的狐狸精,根本就是来亡我龙吟的!”
“她是妖孽转世,才有那般勾人的本事!”
“可不是呢,说不得皇上都被她魅惑了魂儿去!”
“怪不得那将军府频频出事,原是出了这么个祸害!”
“像这样的祸害,就该架上烧死了去!”
“寒岚只是为了求和,专门将长公主嫁过来,可那妖女却使了妖法!
魅惑的墨膺王将人抓进了大牢,天要亡我龙吟啊!”
“是啊,本来一场和亲便能让两国战乱平息,可偏生那妖女从中作梗!”
“司大将军英明一世,竟养了这么个祸害啊!”
“她出生时就带着霉运,满脸的黑斑,妖法练成后,那黑斑才消了。”
“你们没听说吗?那妖女本早就死在了青城县,不知怎的,后来又活了过来!”
“这就是妖法啊!”
......
墨秋说完,忽的口气一冷,说道:“此事,是从司府传出.....”
听得这些话,司槿星眉心微皱。
司府?为何她有一种直觉,此事与寒岚脱不开干系?
青蝉面色一沉,说道:“王妃,属下去司府走一趟!”
司槿星微一抬手,说道:
“不用管它,司大将军若连这点事都办不好,也不配为一方将帅!”
而与此同时,隔壁的司府,此时阖府上下全都跪地,大气不敢出一下!
半个时辰前,下早朝的司骏山,满面怒容的回了府。
他一进门,便叫人去将司槿皓叫到他的书房。
可派去的人,却回来通禀说:司槿皓的院子中,没寻到人。
而门房上的人又说昨夜大公子回府后,便再没出过门。
司骏山一听找不到人,心中怒意更盛,便以为是那司槿皓躲在哪里不肯露面。
他一声令下,喝道:
“就算把将军府翻个底朝天,也要将那废物给老子找出来!”
随着他的令一下,阖府下人在凌肃与管家的率领下,将所有院子都找了个遍。
最后只剩下几个女眷在住的院子,凌肃只得前来请示:
“将军,女眷的院子,不用查看了吧?”
司骏山黑沉着脸说道:“查!我倒要看看,他能躲到哪里去!”
凌肃一听,也不敢再耽搁,带着人就开始查后院!
老太太的和韵院也未曾幸免,直把个老太太气得半死!
她看着那些个身份低微的下人,在自己房中乱窜,面色十分难看,哭喊道:
“他这是一日都容不得我了!
竟让这么多闲杂人等闯入我的院子,这传出去,我还有什么脸活?!”
凌肃再次解释道:“老夫人,您这可是冤枉将军了!
将军可不是为着你,而是在寻大公子。
大公子一个大活人,愣是在咱们自己府上找寻不到,将军也是着急呀!”
老太太哪里肯信?
她认定了就是司骏山想撵她回衡州,这会儿便让下人来翻她的院子!
这是在打她的脸呢!
司骏鸿此时正在和韵院陪着老太太,一见这阵仗,心中也升起一股火气。
在得知,她暂时住的院子,也被翻查了,她不由大怒道:
“我们走还不行吗?这真是翅膀硬了,看不上咱们这穷亲戚了!
母亲,就算我要走,我也要去司骏山那王八蛋跟前儿骂他一通!
他根本就是个忘恩负义的小人!”
她说着话,便朝院外走去。
老太太见状,也赶紧跟上,她还真是怕这个大女儿与小儿子撕破脸,好歹是亲血脉!
而管家此时则先一步到了司骏山的书房,跪地说道:“将军,找到了!”
司骏山闻言,将目光从书卷上,挪到那管家处,问道:“将人带进来!”
可那管家,却为难道:“将军,奴才......带不过来!”
司骏山一听这话,便以为是那司槿皓违逆父命,不肯前来。
他大掌拍在书案上,说道:
“好,那便让我亲自去见他,他如今身在何处?”
管家闻言,身形微微一颤,低声说道:“大公子在......在和润院......”
司骏山点了点头,抬脚走了一步,却忽的顿住。
和润院?
那不是贺莜蝉暂时住的院子吗?
司骏山一度以为自己听错了,便又问道:“在哪儿?”
管家再次重复道:“在和润院!”
司骏山听得这三个字,一边大步往外走去,一边问道:
“是在那院中见到了他?他跑一个未出阁的女子院中作甚?”
那管家在后头小跑着跟上,回道:
“不曾见到大公子,是那院中伺候的丫头,见到奴才们搜院子,她吓得说了实话。”
一听这话,走在前头的司骏山猛地顿住脚,疑惑问道:
“那丫头为何害怕?”
他微微一顿,心中大骇,只觉那祸害,怕是又惹出了事端!
他正要叫人去和韵院请老太太,便听一阵喊骂声从游廊处传来。
来人正是骂骂咧咧的司骏鸿,她瞧见司骏山,更是骂的起劲:
“一大早上,你就叫人去翻腾我与母亲的院子,你是何居心?
我活了大半辈子,总是惦记你在战场是否受伤,是否安好,你可倒好!
你竟容不得我多住几日,就开口撵人!
你撵我也就罢了,还要将母亲撵走,你是从何时变得如此冷血无情的?
啊?就你这样狼心狗肺,不孝的东西,怎配做我龙吟的大将军?”
她见司骏山只看了她一眼,便大步往前走,心中更气,追上去骂道:
“你如今是做了大官,又有个做县主的女儿,自然是瞧不上我们这种上门来乞讨的穷亲戚!
可你别忘了,司骏山,多年前,若没有我,你也活不到现在!
你个忘恩负义的狗东西!”
司骏山猛地站定,说道:“跟我去和润院。”
那司骏鸿跟的紧,又没想到司骏山会突然止住脚步。
她登的一下便撞到了司骏山的背上,直把她鼻子撞的酸疼!
她眼泪哗的一下便流了下来,待她揉着鼻子缓过神来,才想起司骏山方才说的:和润院!
她连忙抬脚追上去,喊道:
“司骏山,那可是你外甥女住的院子!
她一个未出阁的姑娘,你带这么多男子进去,是何道理?
你再容不得我们,也不能这样毁她的闺誉啊!”
司骏山懒得多做解释,只说道:“司槿皓在那院中。”
他留下这句,便大步朝那院子走去。
司骏鸿一听这话,只觉不妙,也不敢再叫骂,赶紧跟了上去。
待到二人到了那院中,只见凌肃早已带人把守在院外。
院子正中跪着一个小丫头,战战兢兢的浑身打着哆嗦!
司骏鸿见状,不由问道:“小姐呢?你怎么不去里头伺候?”
那丫头用力的摇晃着头,哽咽说道:“小姐,小姐说不让奴婢进去。”
司骏山进了院中,看向那丫头,问道:“里头还有谁?”
那小丫头一听,眼神躲闪了下,却还是吞吞吐吐的说道:
“还有......司家大公子。”
司骏山微一闭眼,压着怒气问道:“他是何时进去的?”
那小丫头听了这话,浑身一颤,说道:“昨......昨夜,进去的。”
此言一出,整个院子都静寂无声。
老太太在后头,由着吕妈妈扶着,紧赶慢赶的终于到了和润院门外,却是刚好听到了那小丫头的话!
她不由眼前一黑,只觉天旋地转,全凭吕妈妈撑着,她才勉强站得住!
司骏鸿听了那丫头的话,便愣在当场。
司骏山一招手,让人将院子大门一关!
他才对司骏鸿说道:“你去还是我去?”
司骏鸿回神,颤着嘴唇,哑声说道:“我,我去开门。”
她伸手将房门推开,入目的便是:
司槿皓竟与贺莜蝉,还有他的小厮,三人一同睡在床榻之上!
地上的衣服扔的四零八落,三人都衣不蔽体,姿势更是不堪入目......
强撑着进门来的老太太,当即便昏了过去!
而司骏鸿则拼了全身的力气,上前给了那还在呼呼大睡的司槿皓两个耳光!
待到三人清醒些,穿戴整齐后,跪在和润院厢房时,已是半个时辰后了。
司骏山下早朝回府时,听到街上的风言风语,很是生气!
他立即让凌肃去细问,才得知,这些话竟是司府大公子酒后说出的实情!
他心下震怒,不想,此事还未查问,那混账又做出如此荒诞丑陋之事!
司槿皓跪在地上,重重的叩了个头,说道:
“父亲,我昨夜酒醉,不知会做出这等糊涂事,儿子知错了!”
贺莜蝉忍着身下传来的阵阵痛意,哭诉道:
“二舅舅,您要为婵儿做主啊......”
那小厮则伏在地上,猛地打了个哆嗦,直求饶道:
“将军,饶命!小的是被公子拽进房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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