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梨浅与顾承烬去了京中最大的荷花园。
远远地瞧着,满塘的荷花荷叶,犹如一幅重彩水墨画。
有含苞待放的花骨朵,也有尽情绽放,白里透红的花朵,看着甚是赏心悦目。
每年的同一日,这里会引得一众世家贵族子弟前来赏荷,吟诗作对。
“四皇兄,四皇嫂!”
熟悉的声音从前方传来。
苏梨浅的视线穿过人群,落在正神采飞扬,朝这边赶来的顾少荀和林羡阳身上。
“晋王,晋王妃你们也来了?”林羡阳诧异不已。
“四皇兄往年从不来赏荷,我以为你今日也不来。早知四皇兄来,我一准先去找你了。”
“本王是陪王妃来的。”
顾承烬对赏荷没有兴趣,若不是苏梨浅要来,他断然不会来这种地方。
“少荀,你看到长公主了吗?”
顾少荀脑子一转,指着前边的凉亭说,“湖心凉亭是长公主专属之地,想必是在那里。”
“本王同王妃去见长公主,你们自便!”
“好!”
顾承烬与苏梨浅移步前方凉亭。
沿着蜿蜒曲折的廊道走去,一眼就瞧见凉亭中间,如众星捧月般的长公主,正悠哉悠哉地听着曲儿。
她半斜着身子,一手托腮,一手捏着碟子里的吃食。
身边一个丫鬟打着扇子,一个丫鬟捏着肩膀。
四个衣冠楚楚的男人分别坐在凉亭背靠座椅上。
讽刺的是,驸马站在她身前,卑躬屈膝地剥着葡萄。脸上似乎还添了彩,眼圈乌黑,脸颊青一块紫一块的。
画面过于诡异。
长公主不经意回眸间,瞟到愣在原地的苏梨浅和顾承烬。
她一挥手,凉亭内所有人皆低垂眉眼退了下去。
“晋王妃磨叽什么呢?”
苏梨浅这才走过去,徐徐行礼,“见过长公主。”
“坐吧!”长公主眼神示意苏梨浅在对面坐下。
“本宫知你向来看不惯我,本宫也不耽搁你。开门见山,有没有能让男人不行的药?一劳永逸的那种?”
“……”苏梨浅静观默察。
“驸马背着本宫,睡了本宫的丫鬟,已经不是一次了,但本宫竟然昨日才发现!”
想起此事,长公主就满腔怒火,竟敢在她的眼皮子底下眉来眼去那么久。
她却后知后觉!
气死她了!
长公主一抬手,将盛放葡萄的碟子狠狠掀翻在地。
碟子落地刹那,发出的清脆响声,吓得驸马一下子就跪在了地上。
苏梨浅下意识朝不远处的驸马看去。
她心中不禁感慨,娶了公主成了皇亲国戚,本以为风风光光,换来的却是尊严扫地。
“长公主打算给驸马用?”
“本宫已坦诚相告,至于其他,晋王妃不要多问,直接给本宫就是。”
“没有!”苏梨浅干脆利落地拒绝。
她与驸马无冤无仇,没有对付驸马的理由,更不可能由着长公主拿捏。
“一万两!”
长公主财大气粗地往桌子上拍了一沓银票,眼神里是自鸣得意。
这么多的银子,足够有诱惑力了吧!
“长公主你可能意会错了,不是银子多少的问题,是有没有的问题。”
“晋王妃今日倒跟本宫装起了清高?见银子都不要了?本宫看得起你,才找上你。你以为除了你,本宫就没有别的办法了?”长公主一脸愠怒。
苏梨浅暗自思量,果然是嚣张跋扈惯了,连求人都是一副高高在上,颐指气使的姿态。
早知今日是为这事,她一准不会答应前来赴约。
她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无意与长公主周旋,遂站起身。
“那长公主另请高明吧!作为皇侄媳,我善意提醒长公主一句,身边男人太多,对身体会有损伤。
另外,若想驸马安分守己,长公主是不是也要做到恪守妇道。”
“岂有此理!”长公主拍桌而起,“本宫是长公主,何时轮到你来教训本宫了?”
看着上边剑拔弩张的两人,顾承烬转动轮椅,快速来到凉亭下方,朝苏梨浅伸出手,“浅浅,过来。”
苏梨浅没有犹豫,走下台阶就去了顾承烬身边。
“长公主缘何发脾气?”顾承烬看向长公主,眼神冰冷。
“四皇侄,姑姑与你素来没有恩怨,这事与你无关。方才,是你的王妃训斥本宫。”
“王妃是什么人,皇侄最清楚,她不会无缘无故训斥别人,确定不是长公主出言不逊,目中无人在先?”
“你也来指责本宫了是吗?”
长公主颓然坐下。
曾经,除了庆安帝,谁也不敢忤逆她。
但现在变了,驸马多次和人苟合,皇上弟弟上次也训了她,晋王妃多次顶撞她,这次连四皇侄都来数落她了。
她何时受过这种委屈!
顾承烬没有半分安慰之意,面无表情地说,“长公主若无旁的事,皇侄就带王妃离开了。”
“那个,”长公主急切地侧身喊道,“少荀上次给皇上的巧克力,晋王妃还有吗?”
她有幸吃到一块,丝滑,入口即化,甚是满足。
苏梨浅从衣袖里掏出一盒巧克力,不紧不慢走上台阶,放在长公主面前的桌子上。
“多少银子?”长公主自觉地问。
“一盒十六块,共八百两。不过,这盒免费送长公主。”
长公主看着苏梨浅,诧异不已。
怎么今日改了性子?她不是收银子从不手软的吗?
看着长公主一副见鬼了的模样,苏梨浅脸上露出一抹浅笑,看来她贪财的形象深入长公主心。
这样也好,但凡哪一次不收银子都是恩赐。
苏梨浅行了一礼后,下了台阶,推着顾承烬离开了湖心亭。
“王爷,若知长公主是为这事,我绝对不来,浪费时间。还有,长公主打了驸马,你看没看到驸马青肿的脸?”
“本王扫了一眼。”
“长公主只许州官放火,却不许百姓点灯。”
“别人的事情,与我们无关。日后不到万不得已,不与长公主来往就是。”
苏梨浅点了点头。
其实,她从始至终都不觉得长公主有坏心眼,只是骄纵跋扈惯了。
如果非要说坏,也是有别于顾临风骨子里的那种坏。
“王爷,若我以后打了你,你会怎么样?”苏梨浅向前探头,好奇地看向他的侧脸。
要是给这张俊脸也添几个黑眼圈,几块淤青,会如何?
“你打本王?”顾承烬嘴角一撇,玩味一笑。
“我是说如果。”
“没有如果,本王一只手都能把你拎起来,你确定能挑衅本王?”
苏梨浅看着他的后脑勺,假意给他一拳。
以前他是病猫,现在是猛虎,早已今非昔比了。
两人选择一条僻静的小路,一路说说笑笑,回到了王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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