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苏道:“或许,我是天生吃这碗饭的!
也是命中注定,该当你们的师父呢!”
说罢,哈哈大笑起来。
白苏的脸上洋溢着自信又欢快的笑容,赵昀一时竟看痴了去。
她经历了这么多的变故,不公、误解、诋毁,脸上好像从来都没有出现过怨恨的神色。
她总是笑意盈盈,让她身边的每一个人,都感觉很舒服。
母亲说她的笑容满面春风,赵昀觉得还不止。
她的笑容,是干涸的心灵里的一滴甘露,是心灵阴暗角落里的一束光,是荡涤心灵的一汪净水,又像是一剂万能的良药,既能悬壶济世,又能安抚人心……
白苏虽是说笑,可心里认定她与几人的相遇,就是上天注定的缘分。
若没有他们,自己孤零零一个人,在这陌生的古代,会是怎样的一种孤独。
观念不同,思想不同,即便是一身医术,也不一定有人接受和认可,遇到偏执愚昧的人,说不定还会被当成怪物。
是他们的信任和支持,才让自己有了施展的空间,让自己感觉到存在的价值。
他们对自己的尊重和陪伴,也让自己感受到了家的温暖。
林澈笑道:“师徒相遇,本就是累世的缘份。
学医是需要悟性的,有的人学一辈子医,也是个庸医,甚至连门都入不了。
没有逆天的悟性,师父就算看到再多的医书,也没有这份本事,师父就是天生的医者。”
白苏笑道:“我觉得,所谓的天赋和悟性都是源自于喜欢和热爱。
只要是心里喜欢,感兴趣,再加上勤奋,看似很难的事,其实做起来都很简单。”
“弟子觉得,个人的天赋和机缘也很重要。
弟子没遇到师父前,从没想到过,汤药能做成药丸,伤口能用针线缝上,杀人的刀子也能治病!”
“对,机缘也很重要,我会的这点东西,也就是源自一点机缘!
今晚的解剖课,就是一种特殊的机缘!”
白苏笑吟吟的看向赵昀:“这次的课,得需要将士们的支持和配合,还得辛苦他们半夜陪我们跑一趟。
可是机会难得,这堂课对子由他们非常非常重要。
将军会支持我们的吧!”
林澈他们全都目光炯炯的看向赵昀。
赵昀摸了摸鼻子,慢吞吞地道:“这个吗……,都是病人的尸身,又动刀动线,还是很危险的,你身子骨又弱……”
林澈急道:“师父穿着加厚的手术服,远远的看着就行,我来主刀,不让师父动手!
死尸不会呼吸,其实停尸房比病房危险性还低!”
秦慎道:“对,师父不去,我们就是盲人摸象,就算解剖了,也学不到多少东西!”
赵昀淡淡道:“干嘛非得让你师父守着,你们可以自己悟啊!
师父领进门,修行在个人。
不能什么事都仗着师父,你师父不也是自己悟出来的吗?”
林澈一下垮了脸,师父是他们主心骨啊!
师父不去,就算有侍卫陪着,去那阴森森的停尸房,心里也觉得瘆得慌。
白苏笑道:“傻子由,将军逗你们呢!
他若是想阻止,一进门就说了,还能等到现在!
解剖课是我提出来的,而且第一堂课非常考验人的心理素质,我若让你们自己悟,还当什么师父!
还有啊!将军若是真反对,你们也去不成!”
赵昀道:“我是不太想让你去!
我过来是想问问你,能不能保障安全?”
白苏点头:“能!”
“有没有十成的把握?”
“有!”
赵昀心里这才踏实了点,温声道:“一定要做好防范,一点闪失也不能有,若你为此出了闪失,我会后悔今日的心软……”
“你放心吧!我有分寸!
解剖也不完全是为了教他们,还可以观察一下各大器官的病理变化,对瘟疫的诊断也有很重要的作用。”
赵昀点头:“你既然决定了,我也只能听你的!
不用等到半夜,吃了晚饭我们就过去。
现在百姓防疫意识提高了,白天街上就没什么人,晚上更没人出来。
停尸房位置偏僻,晚上不会有人靠近。”
林澈等人的脸上全都面带喜色!
白苏笑道:“我觉得晚一点更安全,我也怕被人发现了,给你惹麻烦!”
赵昀满不在乎地道:“见到又如何,又没人敢问,钦差出门,当然是忙正事去了。
半夜出门才会让人多想,你就大大方方的去,早去早回才是正经,不能影响你休息。
你放心,周平做事一向细心,有他在,出不了岔子!”
晚饭后,赵昀来接白苏,门外的侍卫已经牵着马等在那里,每人举着一个火把,腾腾的火光照的黑夜如同白昼。
李友、王展、朱信都身穿铠甲,腰挂佩刀,背着长弓和箭囊,全副武装的侯在哪里,笑呵呵的跟白苏打招呼!
白苏突然有点不好意思,他们都忙了一天了,还得加班保护自己。
她喊住正想上马的赵昀,劝道:“有朱信他们陪着我们就行了,你就别跟着去了!”
赵昀笑道:“这个可不能听你的,快上车吧!别耽误时间了!”
“那你跟我们坐马车!”白苏温和的语气中带着些许强硬。
赵昀先是一愣,随后心内不由一阵狂喜。
王展忙道:“将军快点上去吧,这不是行军,坐马车不违背将军的原则。
先生身边,就该有人贴身保护才安全!”
李友连连点头。
赵昀压抑着激动,淡淡的嗯了一声,把缰绳递给侍卫,转头上了马车。
白苏等人也依次上了车,几人给赵昀打过招呼,师徒几人就开始讨论解剖的要点,和需要注意的地方。
赵昀安静的坐在一旁,看着白苏时而点头赞许,时而又严肃的纠正,觉得她认真又专注的样子,真的好迷人。
他全程没有插一言,只是时不时摸下胸口,棉袍下硬邦邦的真实触感,让他反复确认,这一切都是事实。。
跟随在马车周围的侍卫,脸上全都是喜色。
李友更是兴奋不已,好像他家将军上的不是一辆马车,是花轿似的。
不对,他家将军是男子,怎么能上花轿呢!上花轿的得是先生!
高兴!
将军终于跟先生同乘一辆车了,虽然同乘一辆车说明不了什么,可比起以前站在黑影里,相见不敢相见的时候相比,不知要强上多少倍。
将军也算是守得云开见月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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