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九芽想说，我为什么没去，你心中也该有数的。
人家新婚妻子在这呢，当然也不好说，也只是笑笑。
桌子坐的都是学校的学生，还有两个老师。
孙青文挨着苏九芽坐下来给她介绍：“嫂子，孟妍。”
孟妍穿着条鹅黄色的连衣裙，长发披着，头上戴着个波点的红色发箍，透着股城乡结合的土气。
方正的国字脸，颧骨微高，倒是不难看，可跟孙青文摆一道站，总觉得她比文质彬彬的孙青文要老上个几岁。
青子的气质才是最配孙青文的，文绉绉，是那种吵架骂人也不会带粗鄙之语的人。
苏九芽心中的嫂子是青子，她笑着伸手过去跟孟妍打招呼：“师母好。”
孟妍看着苏九芽，进院第一个看到就是她，是那种第一眼看就很干净很漂亮的类型。
“你好。”她回握苏九芽的手，又松开。
靠向孙青文说悄悄话：“我想跟你换个位置。”她边上是个男老师。”
孙青文进来就只顾着跟苏九芽说话，顺势就挨着她坐下来，倒是没留意到边上那刘老师。
俩人起身换位置，孟妍挨到苏九芽坐下就转着她右手的手表和无名指的戒指。
“我第一回到村里头吃这种流水席，还挺有意思的。”
显摆的太明显，像只在开屏的孔雀，何淼都看不过去：“师母城里人，没吃过村里流水席挺正常的，我们村里人吃酒席有个规矩，就是第一次吃流水席的人是不动筷子的，不然人家会笑你没吃过饱饭，得留着打包回去呢。”
饿死她，刚来话就这么多。
吴正香觉得的何淼太狠了，用手肘撞一下她。
孙青文跟苏九芽虽然是隔着个孟妍，但也没阻挡他跟苏九芽说话，歪着身子过去看苏九芽：“我听说你没实习啊，这么几年的大学都念来了，怎么不坚持呢。”
他知道苏九芽因为青子的事跟他生气，所以总要故意找话题跟她聊天。
“我爸说我惹得你生气，所以没见你去喝喜酒。”
苏九芽就看着他，眼里的话是，那本来就是你惹我生气了啊。
孙青文就抿嘴笑笑，可真就当苏九芽是个妹妹了。
宿舍的其他人都知道苏九芽跟孙青文相处下来就跟兄妹一样，可孟妍不知道。
在她看来，孙青文的魂都要被苏九芽勾去了，她舀来一碗酸菜汤，右手往边上倾斜，全倒苏九芽怀里去。
“九芽可对不起咧，这汤太烫了。”
何淼赶紧找来餐巾纸给苏九芽擦，顾不上孙青文在场也要骂起来：“你知道烫还往她身上倒，你就存心的吧。”
孟妍也站起来，躲到孙青文后面，委屈的不得了。
几个人跟着苏九芽回王四妹屋里换衣服，吴正香才说道：
“你们是不知道，这新师母就是个醋坛子，上回到学校给孙老师送饭，正碰见孙老师在给一个女学生讲题，那女学生就多看孙老师一眼，她也就跟今天这样，故意倒了杯开水就泼人女学生身上去。”
王四妹把苏九芽换下来的衣服擦了擦，骂一句：“孙老师也是瞎了眼的，娶这么个女的。”
衣服上有油渍，擦不掉的，王四妹拿去外面先给苏九芽洗。
苏九芽只能穿王四妹的衣服，有些短。
酒席散后，一伙人说要去断头崖看看，都听说那是个风景区，很多人慕名而来的，都到毛岸村不去看看有点可惜。
孙青文之前跟苏九芽他们来过，没什么兴趣，但是其他老师都去，他也只能跟着，孟妍跟他手拉着手走在苏九芽他们后面。
村子出来往断头崖那条路走，边上就是石狗带人过来盖的工地，已经起好三间红砖瓦房了。
孙青文要去解手，村里的茅房有点远，他让孟妍跟上苏九芽她们，苏九芽进工地去跟石狗他们打招呼，孟妍也跟着。
何淼回头看到孟妍，跟吴正香俩人看一眼，朝她走过去：“师母，怎么只有你一个人啊，孙老师呢。”
“解手去的，让我先跟你们过去。”
何淼哦一声，再给吴正香一个人眼神，两人架着孟妍就往前面推。
“你们要干什么啊？放开我，我要告你们孙老师去。”
吴正香块头高大，力气也大，再加上何淼，孟妍根本就挣不开。
苏九芽在前面跟翠姐说话，听到喊声就回过头来，只听噗通一声，孟妍被俩人推到工地的蓄水池去了。
水虽然不深，但是孟妍是屁股墩坐下去的，衣服头发全湿了，像个落汤鸡。
工地的好些个人都看看着，没苏九芽吭声，他们也不管啊。
何淼看她挣扎着要起来，才将手伸过去：“哎呀，师母，你怎么那么不小心啊，人矮没关系啊，犯不着穿这么高的高跟鞋，你看，路都走不好。”
孟妍从蓄水池起来就要跟何淼拉扯，何淼眼尖看见走来的孙青文，便就委屈地喊起来：“师母，你明明自个掉下去的，你推我下去干嘛呀。”
刚刚撒汤的时孙青文已经很内疚，这会看着孟妍还闹，赶紧过来将她拉开：“你跟这些小孩子计较什么！”丢人！
“小孩子，他们一个个像小孩子嘛，报复心比白眼狼还重，我就吃饭的时候不小心洒点汤在她身上，她们几个就趁你不在把我推水潭来。”
“师母，这青天白日的，你可别冤枉人啊，这么多人看着呢，你问问他们，是你自个不小心掉进去的，还是我们推你的。”
孙青文先看苏九芽，苏九芽很平静地回答：“我看见她自己掉下去的。”
工地的其他人也附和，是她自个摔下去的啊。
孙青文不知道苏九芽跟这些工地人的关系，听外人也这样说，那肯定是孟妍自个摔下去的。
“你们一个个都是瞎了眼的。”孟妍就快要露出她那泼妇的架势，孙青文将她拽走，他丢不起那人。
这么一来，断头崖就没去成，带着狼狈的孟妍先回城里去。
何淼这才觉得出了口气。
晚饭的时候，王四妹非让苏九芽叫石狗他们过来一起吃，中午的时候就叫的，他们赶工就不来，晚上剩菜实在太多。
王四妹去喊一次，村长也去喊，石狗不得已跟翠姐去。
就剩小丽一个女的在工地也不好，把她也叫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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