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锁不严实，刘玉梅踹上两脚已经松动，再下一板砖门就要开了，刘玉梅停下来。
“芽，你当我是你嫂子，你帮我把肉肉抱开。”
“嫂子…”
刘玉梅却笑了：“听话，这不三水在呢。”
苏九芽看着方湛，心烦意乱的：“肉肉，姑姑带你上办公室那去玩好嘛，那有只乌龟可好玩的了。”
小孩子怎么也比大人好哄。
肉肉攀上苏九芽，让她抱着就往办公室去。
刘玉梅一直看着，等他们走远，红砖往门板狠狠砸下去，门开了，里头黑灯瞎火的。
没床，就地上铺着纸板。
苏进平的短袖刚刚套上身，扑腾就给跪下来：“玉梅，你听我解释。”
刘玉梅板砖还拿着，过分的冷静，幽暗的夜里，她的眼眸却亮得吓人：“行，你说，我听着。”
“就，那…”回头看着背着他们不紧不慢扣上褂子的高钱英。
“她没钱买水泥，非说要拿身子跟我换。”
“所以呢，你换了吗？”
苏进平搭不上话，人在抖，声音也在抖。
“说啊？问你话呢，你换了吗？”说着手上的砖头往苏进平脚边扔去，他没敢动，继续跪着。
“你是聋了，还是哑了？”话问着呢，心里早已经是有答案。
“你说啊？”左边脸颊下去了一耳光。
苏进平捂着脸怔怔看着她：“我是一时糊涂，我以后都不会犯了玉梅，玉梅你原谅我这回。”
刘玉梅下手又是一记耳光，打的挺平静的，再下手有是连连三五下耳光。
“玉梅，你打，只要你解气，你往死里打。”
刘玉梅却停下手来，什么话也没再说，转身就往回走。
苏九芽在公司门口那往水泥铺的方向看，看见她走来，赶紧把肉肉抱上：“肉肉，我们走了啊，明天再来玩。”
办公室有些糖，苏九芽给他抓一把，是把他哄住了。
走出来迎面就碰着刘玉梅，她张手要抱肉肉：“给我抱吧。”
苏九芽没开口，肉肉已经被刘玉梅拎过去。
“嫂子我来抱吧，你现在…”
方湛将她给拉着，冲她摇头示意。
现在的刘玉梅就是拉满弦的弓，已经在崩溃的边缘，能顺着，自然是处处顺着。
往回走的路似乎更安静了，方湛右手打着手电，左手始终牵着苏九芽，她的手很烫，冒着细汗。
走过石桥时，肉肉才奶声奶气地道：“妈，你怎么哭了？”小手手轻轻擦着刘玉梅脸上的泪。
没人说话，苏九芽只觉得喉咙哽得难受，要不是此刻放不下刘玉梅，她一定回头把苏进平给打得满地找牙。
“是肉肉惹你生气了吗？肉肉以后一定听话，不找爸爸了，妈你别哭，你哭我也想哭。”
肉肉的哭腔出来，苏九芽的眼泪也憋不住了。
方湛看她手都在抖，将她往自己身边拉些许，他也自责也愧疚，本意只是想帮她，却没想到酿成了这么个大错。
周秋兰就坐在门口巴巴地等，听着犬吠的声音，不一会就看到几个身影走来，肉肉也抱在手上，她松了口气：“找着就好，找着就好。”
都不及松口气，就看刘玉梅脸上都是泪，肉肉也吸着鼻子，就连苏九芽眼眶也是红的。
刘玉梅进院就往屋子去。
苏九芽在门外跟方湛说话：“回去吧，还辛苦你跟我们跑一趟。”
方湛不知道说什么，只是看着她，揉揉她的脸：“好好睡一觉，做个好梦。”
能不能睡着还是个问题呢，哪有好梦。
苏九芽挤出个笑脸来，眼睛是肿的，笑起来就很傻。
方湛往下走几步，又回头看她：“我门不闩，要是有事去找我。”
苏九芽不说话，只是跟他挥手，等他走远，进院子就看周秋兰在拦着刘玉梅。
“玉梅啊，你跟妈说句话啊，你别顾着收拾东西啊。”
肉肉站在门口，无辜的小脸有些害怕，也有些自责，他以为这些错都是来自于他的。
苏九芽也进屋，看着刘玉梅塞进包里的衣服，她又拿出来：“回哪去，这就你家，你回哪去！她是你妈，我是你妹，就算离婚要滚的也是苏进平那人渣！”
刘玉梅拧着牛脾气过来就跟苏九芽抢，就是出气地抢，心里头比谁都清楚，她还能回哪去？
回娘家嘛，那哪还有她的容身之地。
周秋兰站在一旁也不知道怎么拦，只是在那哭。
抢着抢着，姑嫂俩人抱着哭成一团。
肉肉也过来抱着刘玉梅的腿认错：“妈，你别走，肉肉再也不乱跑了，你别走。”
哭得一团乱后可算平静下来，肉肉搂着刘玉梅的腿睡着了。
苏九芽将他抱上床去，挨着刘玉梅在床沿坐着：“不管你什么决定，我跟妈都站在你这边，我还是那句话，就算是离婚，要出这个家的是苏进平，不是你！”
刘玉梅平静地抚着自己的肚子，道：“不离婚，不过要分家，我不愿跟他一个屋子睡，不愿跟他吃一口锅的饭。”
横竖想起来，他搂着其他女人，也睡了其他女人，就觉得太恶心。
“好，就照你说的办，我明早到桥头跟他谈去。”
心焦气闷一整晚，这事才算有个结果，苏九芽整个人都快虚脱，觉自然也睡不好的。
隔天周秋兰也起得早，准备好早饭看苏九芽吃好要去桥头，拉着她说话：“你好好劝劝你哥，日子还是要过的。”
“还劝什么，他好好的人不当，非要去当一坨屎，妈，我可跟你说，你这话别去跟嫂子说。”
苏九芽把个白乎乎的馒头拿在手上就往桥头去。
苏进平还没醒，苏九芽把门踹进来，他还迷迷瞪瞪的：“九芽，你来了。”
“睡的挺香的，起来吧，我代表嫂子过来给你谈谈。”
苏九芽用边上的扫把把衣服挑过去丢给他。
“你嫂子解气了吧，我睡这鬼地方又潮，蚊子又多，你看我被咬的。”
苏九芽没看他，越看越恨：“嫂子说要跟你分家，以后你就住这水泥铺吧。”
苏进平还以为自己委屈这一宿，事情怎么也该过去了，却听来这么一个消息，脾气也上来了：“什么分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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