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们聊起别人的家事来也是丝毫不遮掩，不时大着眼睛，呲着嘴，说的很是动情，说到激动处还比手画脚地论证。
“不能是包养，谁包养这一把年纪的女人啊。”
“可不是，那娃管男人喊爸呢，听说是那男的现在的媳妇只管生了俩闺女，没儿子，这才把他们认的。”
看来大伙听到的消息都差不多，也就没了那激烈的辩论。
“这么说那女的不顶就是个保姆嘛，照顾儿子洗衣做饭的。”
那不都这样，活着不就是为孩子好，还能图什么，现在有安定的住所，有人养着自己，有人养着儿子，总比当那居无定所的寡妇强吧。
女人们聊的太大声，就算是苏九芽他们是不经意路过都听的清楚。
不指名道姓，但隐隐猜到了是谁。
走到苏九芽宿舍楼下，方湛让她先回。
苏九芽看着闷不吭声的石狗，他这人最好看穿，喜怒哀乐全写脸上，刚才见翠姐有多高兴，现在就有多落寞。
“既然是离婚了，那估计只是来看平儿。”
石狗抬起脸给她个勉强的笑：“你回吧，我还能死了不成。”
苏九芽先回去，约莫到十点方湛才回，在楼下的小餐馆跟石狗又喝了点，他开门都是轻手轻脚的。
过堂吹来就带出他身上的酒气。
苏九芽探头出来看他：“石狗还好吧？”
“没事，就像他说的，死不了。”越是烂人，命越硬。
方湛进洗手间去把夹克脱了，又拍拍上面的灰尘，身上总穿这些又脏又破的衣服老担心苏九芽嫌弃他。
“炉里还有热水呢，你洗洗吧。”
“哦，好。”方湛应一声，窝在洗手间抽一根烟，出来找衣服洗漱。
苏九芽掐着他洗好的点过来，却看他自个把衣服洗了，洗手间还有烟雾涌出来，他打着赤膊，手臂肌肉紧实，整个上身没有多余的赘肉。
苏九芽看的不好意思，转过脸靠着墙边：“以后我帮你洗衣服吧。”
方湛看出来也没见人，先应着：“不用了，我衣服不习惯别人洗。”
苏九芽觉得他挺见外的，他其实就不舍得她做这些稀碎的活，若真是腾不出时间才是没办法。
怕苏九芽多想，又补充句：“顺手洗的刚刚好，你看书去吧，早点看完早点睡。”
苏九芽回屋去，看了一会书才想起来她今天去图书馆给方湛借的书，她抱着过去方湛屋里，他门没关，她就直接进去了。
方湛靠在床头不知道看什么东西，苏九芽进来，他赶紧就藏起来。
“我今天去图书馆借了些书，你要不要看？”
总共五本，两本关于汽修的，还有家电维修，包括建筑类的，她不确定她想看哪些，就都给借来了。
她把书放床上，看到方湛藏在枕头下面的纸袋，那是照相馆的，这才想起上回他们拍照的事来。
“照片出来了吗？我看看。”
方湛摸索着把小纸袋递给她：“拿回来好些天的。”以为她不想看，也没跟她说。
苏九芽拿出来的第一张照片是方湛的一寸照，四张连一起还没裁剪，深邃的眼眸盯着镜头，鼻梁太高，脸板起来时挺不好惹的，就是那寸头圆圆的，看起来很好玩。
村里人都觉得扁头好看，像石狗头就扁头，脸就显大。
苏九芽看他低头翻书，头顶对着她，他留的寸头，就觉得头型特别好看，没有歪，也没有扁，圆圆的，像颗猕猴桃。
她忍不住就想伸手去摸，刚碰着发梢，手腕被方湛给扣住。
“我就想试试手感。”单纯的贪玩，好奇。
“啊。”方湛也弄得不大自在，松开手。
苏九芽哪还好意思：“那你看书吧，期限是一个礼拜，你看完哪些我先还，没看完的，我去续期。”
说完就走出去，还在想那圆圆的脑袋摸下去是不是跟刺猬一样扎手。
隔天虽然是礼拜天，但苏九芽还是习惯去教室学习，方湛起得早就送她去，他不用直接去工地，所以把她送到学校就回来了。
刚到楼下就被个穿着紫色毛衣的大妈给拦住了：“我是跟你们住同一幢楼的，叫我孙妈就行。”
大妈客气地介绍自己，方湛只是点点头，侧着身要上楼，孙妈又给他拦住了：“小伙子，刚刚跟你一道出门那漂亮小姑娘是你媳妇呢？”
他们住进来后进进出出的，孙妈早盯上了。
“不是，那我表妹。”
“哎哟，你们这一家长得不是男的俊，女的美的，那成家了吧？”
方湛含糊应一声，挺不耐烦的，埋头就上楼去。
等到八点多才去的工地，刚到就听刘正平的声音在骂人：“你别能耐，等会包工头过来，你今天就赶紧收拾包袱滚吧，真当自己是一回事了。”
刘小燕看着方湛的身影进工地，赶紧把他拉旁边说话：“你劝劝石狗给我姑父赔个不是吧，今早差点把我姑父打了，幸好人多拦着。”
方湛没接她的话，而是自己问：“包工头今天会来吗？”
“要来的，每次月底都来一回。”
上个月底也来，只是方湛去运沙子没碰见，今天可算是等到了。
“你管包工头干嘛呢，让你找石狗说去呢。”她担心啊，这石狗若是被开除了，方湛肯定也不干的。
“说什么，你不觉得你姑父其实也挺欠揍的吗？”
刘小燕就不知道接什么了，这几天她也觉得是她姑父故意刁难人，但能怎么办，他是管工，跟他讲道理那不就是工作也不想要了。
她不说话，方湛就往里走，跟刘正平碰面，就听他又骂骂咧咧：“你舒服啊，像个国家干部啊，这都几点了才过来。”
“你别管我几点过来，我负责帮你拉料，你负责吃好处就行。”
“你说什么？！”刘正平大骂一声，更是觉得方湛不能留，朝他走去，就听刘小燕喊起来：“姑父，姑父，包工头来了。”
刘正平往外看，就见马双明夹着个皮包进来，头上戴着安全帽，眯着眼抽烟。
“马老板今天来的挺早啊。”点头哈腰的跟个奴才似的。
方湛冷眼看着，走过去，他不打算拐弯抹角：“包工头，我实名举报刘正平偷换材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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