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玉生没念高中，他初中后念中专，后来经家里人介绍到药厂上班去了。
他读书时跟苏红霞没什么交集，这次苏红霞请他，若不是得知她嫁给的刘开全他也不会来。
想来见见苏九芽，不为有所图，只是单纯见一面也好。
可在刚刚听里面的女同学说到苏九芽也嫁人了，哪能不失落呢，便又懊恼自己为什么非要贴着脸过来这里，借口还有事，就要从苏四莲的院子出来。
苏九芽送他出门来，他开口提了大蓟的事。
大刺儿菜苏九芽知道，在她爸那个饥荒年代，有大刺儿菜吃倒算不错的呢，也就是那会，山野河滩的大刺儿菜几乎是被吃绝了。
现在虽然这菜已没多少人作为食材，但是想大量收购作为药材也不多啊。
“这些年药材技术科培育出不少种子，有意跟村里人合作种植药材，不过大都没什么人愿意，家里的地都是老一辈的做主。”
陈玉生继续说着，他也没想让苏九芽种药材，只是她问了想赚点钱，他便随口提了，顾着说话也没留意到不远处的方湛。
“他们那一辈是饿死过人的，有地不种庄稼，却种药材，那是疯子，虽然我们药厂明确帮他们收购，价格也比谷子要贵上几毛钱，他们还是死活不能答应。”
苏九芽能理解的，在她爸那一辈看来，有钱还得要票，哪如有粮食屯在家里的踏实。
但身在省里读书的苏九芽怎么会不知道，现在的一切不同了，粮食物品充裕，已经不是以前买什么都限量供应的年代了。
“这事我得回去跟家里人商量一下，那若是可以种植，我再联系你。”
陈玉生给她留了药厂的地址跟电话，他年初八后要回去上班的。
“那行，我走了，你有事打电话，或者上药厂找我都行。”
陈玉生想离开，又迟疑下脚步：“九芽，我们曾经也是同桌一场，你有难处大可跟我直接说，没关系的，我能帮定会帮。”
其实他想问的是苏九芽嫁人的事，细细想来她如此有想法的人突然嫁人肯定有难处的。
“那我就谢谢你这个同桌了。”苏九芽低头一笑，也没开口的继续往下说。
陈玉生就没再问，他本来话就不多，更没敢想过让苏九芽嫁给他：“回了，你不用送了。”
苏九芽原地站着，目送他走远，回头被靠在自家门边抽烟的方湛吓一跳：“你站那不出声吓死人。”
她走过去：“上面忙完了吗？”
方湛嗯一声，烟不停地吐，看不全五官，只觉得那双眼是冷的，似乎是生气了，这样的他对苏九芽来说有些陌生，有些抵触。
早上都还好好的，突然说翻脸就翻脸？
“我回去看看肉肉。”半只脚卖过门槛，还是收回来，掉头往家里去。
方湛眯着眼看她走远，却觉得她是故意在今天跟他保持距离。
苏九芽刚进家门就听鞭炮声响起来，酒席开始了。
鞭炮声把肉肉吓的哇哇大哭，钻进妈妈的怀里吸了几口奶才安静下来。
刘玉梅听有人喊的声嫂子，回头苏九芽就进来：“你咋这时候来的，不该上去吃酒的吗？”
想到刘开全跟苏九芽以前那尴尬的关系：“不去也罢，一会让妈打包回了，你跟我一起吃。”
苏九芽坐床上去捏肉肉嫩呼呼的小手：“我明天回学校啦，见不到这肉球了，怪想的。”
“你自个生一个揣身上，看你还想不想，哭的时候你烦的都想跟他一起哭。”
生孩子的事对苏九芽来说还太遥远，怎么也得是四年后的事了。
她不想聊这个话题，想跟刘玉梅谈谈中药材的事，院子却有人喊她：“九芽，九芽，开席咧，红霞让我来喊你呢。”
是同学刘艳萍的声音。
“赶紧去吧，难得同学聚聚，聊聊也好。”刘玉梅催她：“省的妈回来见着，又得念叨你。”
苏九芽只能走出去，刘艳萍见着她就过来拉她手，刘艳萍以前是班里班长，成绩中上，但性格圆滑，跟谁都处的好：“今儿你就当做是咱同学的聚会，甭管他谁结婚。”
“红霞听着要把你耳朵揪出来。”苏九芽笑着回道。
苏红霞那么痴着想着嫁给刘开全，怎么能被不当回事。
女学生的酒席就摆在苏四莲家院子，加上苏红霞跟苏九芽正好凑十人桌，男同学都在刘开全那。
五点后男同学跟着刘开全来接亲，女同学负责把苏红霞送嫁过去，再吃上一顿，闹闹洞房，今天的婚事才能算上结束。
女同学看苏九芽过来，又闹腾起来：“九芽，把你男人领来我们看看呗。”
“就是，酒席吃不上，新郎官瞧瞧总行的吧。”
苏九芽的脾性怎么可能会照着她们说的做，只是看着苏红霞，什么也不说，就看着。
苏红霞自然心虚的，她拿起筷子给几个嘴巴不停的人夹菜：“今儿嫁人的是我好吧，看我的新郎官就行了。”
“你那新郎官都瞧过，没啥新意。”
说是说，也都动筷子吃起来。
午饭后几个女的闹着要打扑克牌，苏九芽去买，不为别的，卖一副扑克牌杂货铺也能赚几分钱。
她回家没找着杂货铺钥匙，猜着应该是在方湛身上，只能往刘开全家那找方湛去。
酒席正是中场，里里外外摆的有十一桌。
苏九芽看一圈，才在树影那见放方湛，他们那一桌都是他们同辈的，除了了石狗山炮几个，还有几个苏九芽叫不上名字的，但最为显然的还是坐在石狗跟六百中间的女人，那女的不是小丽。
女人留着头及腰长发，简单地扎着个低马尾，婉约柔和的脸上抹着淡淡的粉，不管是衣着还是装束都不是那种装洋相的女人，定是在城里待出些年头的。
难道是翠姐？苏九芽虽然没见过，但是听石狗偶尔说起，说翠姐保养的极好，以前家里条件也不错，男人坐牢出来后就不要了他们母子俩，翠姐不得已跑这些偏僻的地方做营生。
苏九芽也没多想，过去要跟方湛拿钥匙，刘开全家门口那桌的同学却看见了她。
老五扯着那牛嗓子就喊起来：“苏九芽，你面子够大的啊，咱们班这么十来号人请你都请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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