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柴房,叶晚棠从包裹里取出几套新的衣服,交给谢诗蓝和谢灵儿,让她们去换了。
她则借着洗漱的遮掩,进入空间美美洗了个热水澡,换上干净衣服后才出来。
最后丢给谢安晨两身衣服。
本来她是不想给谢安晨的,谁让他是非不分还是个圣父。
但她怕谢安晨身上那股味儿,熏死谢渊北。
一家人重新装扮过后,干干净净的走了出去。
迎来犯人们各种羡慕嫉妒恨的目光。
叶晚棠视若不见,怡然自得的拉着谢灵儿,跟在队伍后方开始继续赶路。
下午的时候,雨就停了。
听官差们说,再走三天,就能出了京城地界。
流放队伍在京城地界不能走官道,因为不能冲撞来往的队伍和贵人,是以他们走得都是山路和羊肠小道。
叶晚棠空间里有两辆板车,本来她是想拿出来给谢安晨推,让谢渊北也舒服一些。
可是每当她见到谢安晨那副恨不能弄死她的眼神,她就很不爽。
索性就让他多累一段时间。
反正谢渊北也说了,该让他吃苦。
当晚,流放队伍宿在野外,天为被地为床。
不管环境多差,犯人们的怨言都逐渐少了。
因为他们知道,抱怨也没用,还不如趁那个时间多休息休息。
到了夜深人静之时,叶晚棠照例放迷香,给官差和犯人们助眠。
她悄悄摸到谢渊北身边,施针的间隙,把白天发生的事情告诉了他。
叶晚棠心知肚明,那些人就算冲着她来,也是因为谢渊北的缘故。
她对敌人了解不多,只有将信息告诉谢渊北,才能分析出更有利的东西。
果不其然,谢渊北听完陷入沉思,月光下,两边脸颊明暗交错。
“那些杀手应当是在出发之前就服下了毒药,不管得手与否,他们都会毒发身亡。想培养这样的死士代价很高,一般的达官贵人舍不得,顶多就养点暗卫。
饶是富裕如五皇子,据我所知他手下也只有十个左右这样的死士,轻易不会出动。在他们的认知中,你手无缚鸡之力,断不会浪费那么珍贵的死士来对付你。”
叶晚棠漫不经心的问道:“那你以为是谁?”
“狗皇帝。”
皎皎月下,叶晚棠靠着树干,情不自禁浅笑一声。
没想到,那么沉默寡言的谢渊北,居然被她带偏了。
也是,刚被那人害得去鬼门关走了一遭,连家人都被那人陷害,祖宗十八代的荣誉都被毁了。
谢渊北对狗皇帝的恨才是最深刻的。
他望向暗处,时刻警惕着空气中的气息。
“普天之下,拥有大量死士,又经常用牛刀杀鸡的,只有狗皇帝。”
“兴许是因为他们从我身上迟迟找不到东西,现下见我又昏迷,半死不活的,无法从我这获得更多信息,便将主意打到了你的身上,毕竟当初我给你下聘之时,几乎将整个王府都拿了出来。”
狗皇帝可能以为,他将信物当做聘礼送给叶晚棠了。
对上他有些炙热的眼神,叶晚棠忽然有些不自在,她扭过头,装作若无其事的说道:“聘礼?我在王府的时候怎么没见过?”
什么整幅身家?
她在王府里零元购的时候,明明只见到她的嫁妆。
“因为聘礼是要交给女子娘家保管的,叶太傅当初怕你保管不好,便替你打理了。”
谢渊北眸光深沉,心中愧疚更甚,“都怪我,若不是我没能防住他们的算计,咱们也不会沦落至今。若不是我没能力保护你,也不会让你置身危险之中,日后我定会加倍补偿你。”
叶晚棠眼尾闪过一抹精光,“好啊,以后到了蛮荒,你用钱补偿我就行了。”
按说谢渊北那么聪明,他肯定不会没有一点防备,就被拆家流放。
当初在王府搜刮的时候,那么空荡荡的库房,叶晚棠当时就觉得奇怪了。
现在她也想明白了,谢渊北肯定早有准备,把一部分财产转移在别处了。
不管咋说,他都是一介名声显赫尊贵的王爷,破船还有三斤钉呢。
叶晚棠可不会嫌钱多。
“我告诉你这些,也是让你多点防备,如果你暗中还有什么准备的话,要更加小心,别被敌人发现了。”
谢渊北目光一闪,没说什么。
看他这反应,叶晚棠心里更加有数。
拔针之后,她回到谢灵儿身边,合衣而寝。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底牌,也是自己的秘密。
就像她,身负逆天的空间。
两世,即便是最亲密最信任的人,她都没有透露过。
现在亦是如此,即便是死,她也不会将底牌暴露出来。
谢渊北那么足智多谋的人,绝非池中之物,只要他不死不残,叶晚棠相信他绝对有翻身之日。
至于别人的秘密,她没兴趣探究。
等叶晚棠睡下之后。
谢渊北望向远处的树梢,隐约可见有一点反光在月色下闪烁,片刻又消失不见。
他摸着腹部残留的余热,感受到四肢的筋脉正在慢慢恢复中。
一股淡淡的暖意流淌在心间。
名为希望的种子,也悄悄在生根发芽。
第二日,依旧是天蒙蒙亮的时候,官差就来赶人起床了。
流放好几日,犯人们逐渐接受了现实。
最开始,他们手里还捂着一点亲戚补贴的银钱,打算留着以后用在关键时候。
到现在,他们渐渐绝望,便都开始拿出钱,去换吃食,去贿赂官差,免去皮肉之苦。
大部分人都换上白馒头黑馒头吃,除了那些真的拿不出钱来的,才强忍着难受继续啃胡饼。
谢二叔家那边,拿出一根金簪子,换来一大包的馒头和肉干。
虽然孟氏和几个庶女没有肉干吃,但她们也吃上了软乎的黑面馒头,比起啃胡饼,她们已经很满足了。
叶晚棠稍稍留意了下,孙家三个小团体,待遇各不相同。
孙家主带着孙思巧母女,吃的是最好的,有馒头有肉。
二房只有馒头就着一些干菜饼子,伙食低一个档次。
孙长策一家三口,最是凄凉。
长房二房一点帮衬的意思都没有,不停在排挤讽刺。
叶晚棠想了想,抓到几条有用的信息,孙长策的妻子并不是高门大户的千金小姐,而是普通人家出来的女儿,家里并不富裕,生活勉强过得去,想必送别那日,也拿不出什么银钱补贴给女儿。
孙长策一家最近过得日子是最苦的,不过他们从未抱怨过,也没对谁落井下石过。
尤其是对谢家,甚至还抱着几分友善之意。
谢灵儿摔倒的时候,孙长策妻子季氏还帮扶过一把,她眼里的心疼不是装的。
孙长策此人行伍出身,跟谢渊北的交情应当是在军中结下的,可能他们还是战友。
就在叶晚棠陷入自己思绪的时候,她没发现谢安晨揣着一样东西,悄悄走向官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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