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到已经高老的江大人的信后,沈天工亲自带着孙儿上门拜师。
拜师礼也是亲自准备的,正在他嘱咐孙儿见到江大人时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时,妻子进了书房。
他正要问怎么了,看到妻子通红的眼睛和满脸泪痕就说不出话来。
幼子去世,夫人病了好些日子,关于孔灵之学生的事他一直瞒着,就是怕她想不开。
沈天工抬手,让孙儿回去,上前去搀扶老妻。
沈夫人却甩开他的手,“我已经知道了,你为了巴结那位大宗师,没有杀了她学生为儿子报仇。”
沈天工无言以对,“是,我让她走了。”
一巴掌打在他脸上。
“你还是人吗?连自己的儿子都能卖?”
沈天工知道妻子生气,见外面仆人听到动静要进来,赶忙喝退他们,随后反问,“你要我杀了她,然后等孔灵之上门为她学生报仇吗?”
“她凭什么?她学生杀害我儿子,我杀了她报仇天经地义!”
“那等她的学生死了,她来找我们报仇也是天经地义。”
沈夫人冷笑,“她就是这么跟你说的?”
“是。”
“所以你怕死?”
沈天工叹气,“我这个年纪,哪怕今天就死了,也没什么好怕的,可你我还有儿子,还有孙子,难道要让他们跟我们一起死?”
“我不信她敢杀了咱们全家!”
“她是大宗师,想动手有的是办法,到时候谁能证明事情是她做的?成为鬼魂的我们去作证吗?”
“她凭什么?凭什么?”沈夫人声音嘶哑,像是再问丈夫,又仿佛在问老天,“天底下哪有这样的道理?”
沈天工保住妻子,拍着她的背,“我心中和你一样悲痛...”
“你当时怎么不直接将她杀了?”
“...儿子雇来的那个江湖人送出去了一封信...”他把当时情况解释了下。
“那又如何,杀了人,毁尸灭迹,就当什么都不知道,她就算猜到是我们做的又如何?”
“那她也可以将我们家人全杀了,毁尸灭迹,然后当做什么都不知道,就算有人猜到是她干得又如何?”
沈夫人突然愣住。
沈天工扶着妻子坐下,给她倒了杯茶水,声音缓和许多,“她当时问我,咱们儿子买下她学生对不对,她的学生到底可不可以被当做物件买卖。”
“那等低贱...”
沈天工打断妻子的话,“我自然是回答可以,如她学生那般的乡野女子,想买多少都可以,然后她说,既然人可以被买卖,那咱们儿子也可以,让我开价...”
沈夫人捂住抽痛的心口,“我儿子怎么能跟那女子相提并论?”
“我也是这么说的,她说既然可以买卖,那谁都能被买卖,咱们儿子无非是价格高点罢了,让我开价。我当时很愤怒,恨不得将他们斩杀于堂内。但我知道我不能,我甚至连她的学生都没敢直接杀了...”
沈夫人已经悲痛的说不出话,就要晕厥,沈天工却扶住她,看着她的眼睛继续说,“我想让子昇拜她为师,若是能学会她的神功,将来也许有机会为咱们儿子报仇,可她拒绝了,她说...让我问问子昇愿不愿意...”
他复述了一遍孔灵之的话。
“后来她提了个建议,让子昇拜师别的江湖门派,这样一来,子昇能面对师长和家人,咱们也不会因仇怨迁怒孩子,她还说会把那什么帮派全都杀了,一个不留。”沈天工又叹了口气,“我想,她是诚心来了结仇怨的,儿子的死其实也不能完全怪在那女孩儿身上...”
“那要怪谁?怪我吗?怪你我没教好孩子?”沈夫人捶着他的肩膀质问,“我儿子只是买了个舞姬,他怎么就落得这样的下场?”
说着就再次落泪。
沈天工为妻子擦拭眼泪,“我知道你心里难受,但这世道如此,你想想,若儿子买回来的,是被拐走的皇亲国戚又会如何?只怕咱们全家都要遭难。”
“我儿不会!”
“怎么不会?那些江湖人除了买还会拐一些好人家的姑娘,专挑长得好的,为了钱,他们什么事情做不出来?”
沈夫人:“你别替孔灵之找借口,无论如何,我绝不会忘了她学生害死我儿子!”
“那就不忘!”沈天工坐到她身边,用力搂着她,“我也不会忘,这份仇怨我们一直记着,如果哪天有机会,就替儿子报仇。”
尽管他知道,他不可能有机会了。
...
安抚好妻子,沈天工带着孙儿去拜师。
江大人看到他时与他说节哀,他差点忍不住眼泪。
与江大人说了些话后,他儿子上前拜师,江大人受了他的礼,随后摸着他的头说,“我听说你还有些习武天赋,若是让你读书的同时习武,你可吃得了这份苦?”
沈子昇声音清脆坚定,“弟子不怕吃苦。”
“好好好。我最近跟人买了份武功秘籍,只是为师年纪大了学不成,你倒是可以试试。”
沈子昇好奇的问,“是什么武功?”
“她说叫阴阳混沌大法。”
沈天工一愣,“...”
江大人拍怕他的手背,“你不必放在心上,这是我花了银子买来的,与她无关。”
怎么可能与孔灵之无关呢?沈天工心说,江湖上多少人想学她的武功,这份秘籍又怎么能用银子买到?
他不得不承认,自己被孔灵之体贴的行为触动到了,但他仍然不能忘记,也不能原谅。江大人大概也知道,所以他没有再提起孔灵之,只是考问了孙儿几个问题,就让他们好好歇歇。
...
两个多月后,沈天工夫妻俩得到消息,孔灵之将那帮派最后一个人杀了,短短两个月,不管那些人如何逃窜如何躲避都被她一一揪出来杀了干净,据说有一人拖家带口一家子跪在她面前,求她手下留情,至少留他们孩子十六岁的儿子一条性命,孔灵之只回了一句,‘十六岁已经不算孩子了’就将他们一家人都送上了路。
这些人的死让沈天工夫妻心里好受许多,儿子的仇算是报了一半,只剩下最后也最重要的一个人。
...
谷同学回到书院后除了养身体就是看书复习功课,快三年没读书,她觉得脑子都不好使了。
正复习着,有人来给她送饭,是她的难兄难弟。
“你怎么没去找你表姨?”
那人无奈,“哪有什么表姨,那都是为了保命瞎编的,我那封信托人送到了第一小学,如果我真的死了,也只有孔神医有可能替我报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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