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位意下如何?”
陈王扇子敲打着手心,大统领也在思考。
严盟主也拿不定主意,对方给的建议很好,但他行走江湖多年的直觉告诉他,里面有坑。
孔灵之也不急着要他们的答案,自己去一旁看看楼下的风景,让他们好好想。
这人啊,不怕没心眼,就怕心眼太多,想的越多越容易进套。
陆仁凑到她身边,低声说,“你已经帮了我那么多,这次你不要拿东西给他们。”他回头看一眼,声音更小,“他们都是贪婪的,不定把你家产拿走。”
另外两人没理他,反而陷入沉思。
好一阵,陈王开口,“严盟主觉得呢?”
严盟主选择稳妥点的回答,“听着不错,只是老夫不擅长做生意,况且也不想让江湖中侠客扬名全靠老夫脸色。”
陈王笑了笑,“严盟主是个至诚君子。”
“陈王说笑了,老夫虽被人称一声盟主,不过是偶尔给江湖侠客调解个纠纷,如何敢与朝廷相提并论,今日老夫便厚颜问一句,不知这生意,老夫可能掺个股?”
陈王自然听得出他话里的谦虚,他虽然自谦,朝廷却不能真的不拿江湖人当回事,不然朝廷也不会成立六堂了。
她可以不答应,自己把这报刊都吃下,但恐怕无法遏制江湖人自己出报刊。
到那时谁想出报刊都出,谁想怎么写怎么写,朝廷反而不好控制。
若是发下律令,除了朝廷以外不许私人刊印报纸,则不免让人觉得小题大做,江湖人也不服气。
这一刻,陈王想到了许多,最后折扇重重的敲了下手心。
“严盟主掌管武林多年,江湖与朝廷一直相安无事,这次的报纸生意既然盟主有意,自然可以一起做,朝廷也不在乎做生意的这点钱,只是怕有人捣乱,败坏朝廷名声,有严盟主一起照看着,本王倒是放心许多。”
“陈王过誉了!老夫在此先谢过王爷。”
陆仁瞪大了眼睛。
好家伙,真的答应了?武林盟和朝廷都掺和进来,他还能占大头?
他忍不住接话,“我给你三成股份,你怎么不谢谢我呢?”
孔灵之敲了他一下,“陆兄,武林盟和朝廷都是要面子的,岂能白拿你的东西?都说了是做生意,自然有来有回,大家一起出钱,一起出人,一起出力,等将来报纸生意做大,百姓知道江湖中人也有道义,知道朝廷心系万民...”
她拱手对着皇宫方向,“如何不对陛下感激涕零?他们必日夜为陛下祈福,恭祝圣上万寿无疆!”
陈王:你这说话的本事,当个小郎中屈才了。
几人哪里还能坐着,也跟着起身对着皇宫方向拱手,“恭祝圣上。”
...
再坐下时,严盟主看孔灵之的眼神再次发生变化。
陈王笑着问,“可要当场签了字据?”
陆仁很急,很想当前让他们签字画押,但孔灵之不急,“字据过几日再签也不妨事。”
她换个了热络的笑容,“上次离京的时候,陈王殿下还说要请我吃饭,择日不如撞日,不如今日就请了吧,听说那什么杏花楼的杏花酒是一绝,这几日我去问了,可惜没买到,有王爷在,我肯定能喝到。”
“好!本王今日做东,请大家吃饭,严盟主,你可不要推辞。”
“哈哈,我也是个好酒之人啊,正好尝尝那酒如何让孔神医念念不忘。”
...
一时间宾主尽欢,热络的仿佛多年未见的好友,众人说说笑笑的去了杏花楼。
...
酒足饭饱,各回各家。
陈王回府洗去酒气,就进了宫,半个时辰出宫,之后有传旨的小太监去了江府。
一起的还有一些药材,圣旨夸了江大人勤勉,为国事不顾病体,特意赏赐药材,希望江爱卿早日病愈,继续为圣上分忧。
江大人一见圣旨,只觉得浑身都轻松了。
接了旨后就在家里等着,等到晚饭,陆仁也没回来,他气的又要拍桌,但是忍住了。
“让个人去叫他回来!”
“去叫了,他说在外面吃。”
“...让他快点吃,吃完赶紧回来。”他想知道这事到底怎么解决的,皇帝怎么突然就下旨安抚他,难道陆仁到底把生意给了朝廷?
不能啊,真要全给了朝廷,陛下多少得再给点银子和地,不可能只送药材。
江大人身体舒坦了,饭也多吃了些,饭后更是拿出山楂丸子,只觉得这个儿媳贴心。
他拉着老妻的手,“给孔氏的聘礼再厚上两分,咱们家老二能娶到她,简直是前世修来的福分。”
陆夫人:“聘礼没了。”
“聘礼呢?”
“办报刊用完了。”
江大人:...
忍了再忍,还是忍不住,抄起棍子,“人呢?快让他滚回来!”
那可是他辛苦准备的聘礼,他就这么给花了?
他是不是不打算娶亲了?
江大人骂骂咧咧,“就这还整天吹自己对人家情深义重,连聘礼都能拿去花了,他有个屁的情义!我要是孔氏,我去哪找不到个靠谱的,怎么就看上他了?现在聘礼都没了,他除了一张脸,还有什么?”
与陆仁一起回来的孔灵之正好听到这话。
“江大人,冒昧登门,不知您这几日身体可好些了?”
江大人对着她努力压制怒气,挤出个微笑,“你开的方子不错,我今天感觉大好了。怪不得被人称为神医,是有真本事在身。”
“大人过誉了。”
江大人看了儿子一眼,故意说,“你可知他把本来给你准备的聘礼都花了?”
“若是真心实意,便是只有一文钱做聘礼我也不嫌弃,况且陆兄为人正直,文武双全,侠骨柔肠,还有一颗至诚至信的心,这样的人,如何能用金钱来衡量?”
陆仁被夸的快要上天。
江大人明显不信。
“你自己就是郎中,怎么不给自己看看眼睛?”
“我说这些话不是故意为了讨您欢心。之前陆兄为了一块令牌,远赴万里,还中了蛊毒,这蛊毒一时三刻不会取人性命,甚至也有解法。”
她简单描述了一下那蛊毒的效果,“那时陆兄本可花些银子,随便买个人替他赴死,甚至可以找个秦楼楚馆,谁会在乎那种地方的女人到底是死于蛊毒还是别的病症,可他并没有这样做。在大人不知道的时候,他已经自己学会了做人的道理,长成了那一颗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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