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水寒被气走了。
他觉得自己一定是被猪油蒙了心才会看上这个女人。
喜欢一个人就一定要想入非非,化身禽兽吗?
他才不会成为那种人……
隐藏在记忆深处的肮脏画面涌上脑海,他不由得泛起几分恶心。
移动速度陡然加快,不一会就回到了侯府。
他想了想,朝酒窖走去,没想到在酒窖里碰到一道熟悉的身影。
“爹,你在这干嘛?”
永安侯抬头,豪气道:“来,喝!”
一看就醉得不轻。
“你不好好陪我娘睡觉,跑来这喝得酩酊大醉?”
易水寒觉得事情有点不寻常。
“你知道吗,我第一次见到你娘,是在春天,白玉兰刚开的时候……”
他看着半空,痴痴笑着,仿佛又回到了那一天。
“你娘就站在一棵玉兰花树下,手里抱着一束花枝,盈盈笑着,像画里走出来的仕女一样。
我当时就觉得,这辈子我非她莫娶了。
你祖父对我抱了很大期望,希望我能封侯拜相。
但知道你娘是公主时,我就知道自己要辜负你祖父的期待了。
先帝应允我娶你娘那一刻,是我人生前二十年最高兴的时刻。
成亲后这二十年,我也很开心,每天都能和你娘在一起,谁知道……”
他顿了顿,脸上浮起一抹苦笑。
“你娘她竟然瞒了我足足二十年。”
“娘瞒你什么了?”
易水寒疑惑道。
就他娘那脑子,还能瞒老头子二十年?
“你娘她会武。”
易水寒:“???”
“你说的是那个走三步路就喘气,下个马都要你抱,连菜刀都不会使的女人?”
永安侯瞪了他一眼。
“什么女人,那是你娘!你给我放尊重点。”
易水寒:“……”
“贤王造反那天,她杀了七个死士。”永安侯继续道,“每个都一击毙命,身手比易五他们还好。”
易水寒开始怀疑老头子这是喝醉,在说胡话。
他娘能杀七个死士?
七只蟑螂她都杀不死,只会跳到老头子身上大喊大叫。
不过他没追究这个,而是问老头子:“这就是你难过的原因?因为我娘骗婚?”
“怎么可能!”
永安侯立即反驳。
“你娘就是骗婚我也爱她,我只是难过她瞒着我,这么多年都不肯告诉我。”
易水寒懂了。
“你觉得她不信任你。”
“是有一点。”
永安侯回道。
他很想问她为什么要瞒着他,可她装作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他又不好戳穿她。
这些天越想心里越堵,只能趁她睡着了偷偷跑来酒窖喝酒。
他们都老夫老妻了,还有什么不能摊开来说的呢。
会武又不是什么大事,虽然他喜欢温温柔柔的殿下,但是英姿飒爽的殿下他也喜欢呀。
易水寒叹了口气,也开了一坛酒喝。
永安侯见状问他。
“你怎么了?”
易水寒不答反问:“爹,你看上我娘之后,心里都在想什么?”
永安侯瞟了他一眼。
“这是你能听的吗?”
“我怎么不能听了?”
“都是儿童不宜的东西,你当然不能听。”
“……”
易水寒顿时明白了。
他更加纳闷了。
“满脑子想着那种事,你不觉得恶心吗?”
永安侯打了个激灵。
惊愕地看着自家儿子。
“恶心?你觉得思春恶心?”
易水寒点点头。
“所以你从来没有梦见过那样的事?”
易水寒再次点头。
永安侯脸垮了下来。
“完了,你娘居然说对了……”
知子莫若母啊。
这不肖子居然真的有问题。
“你是不是还记着小时候那事?”
易水寒沉默了一瞬,回道:“是的。”
“哎……”
永安侯头痛起来。
不知道怎么帮这不肖子解开心结。
“性是不肮脏的,肮脏的是人性,你明白吗?”
“我当然明白。”
“那你还有什么想不开的?”
永安侯瞪着他。
“你不是已经遇上喜欢的姑娘了吗?”
“你怎么知道?”
易水寒惊诧。
“傻孩子,喜欢一个人的眼神是藏不住的。”
永安侯拍拍他的肩膀。
“她来给你娘治病的时候我就看出来了,你看她的眼神不一样。”
有那么早吗?
易水寒腹诽。
明明是宫宴那晚他才有那么点心动。
“你们的婚期还有好几个月,要不提前一点?”
永安侯提议道。
等成亲了,这不肖子估计就不药而治了。
易水寒怔了怔,摇头。
“不用这么着急。”
他们要解决的事情多着呢。
比如她来大熙的目的。
比如那个小白脸。
比如他的双重身份。
比如……她真的喜欢他吗?
她好像只是看上他的脸。
只要他戴上面具出现在她面前,她就一句调笑的话都不说。
永安侯看着他满脸苦恼的模样,心里的担忧渐渐消失。
这不肖子傻是傻了点,但长得还不赖,就算是看脸,也有人要的。
他还是多想想自己哪里没做好,让凝儿非得瞒着会武之事。
……
在萧清音的调理下,云挽茵的身体恢复得很快,满月脸和水牛背都消失了。
如今的她,只是个身形微胖的妇人,和萧清音站在一起,也能看出母女模样了。
“再过一个月,您应该就会彻底瘦下来了。”
萧清音笑道。
“我想等会就去跟萧盛远和离。”
云挽茵回道。
“这么快?”萧清音有点诧异,“不等到完全康复吗?”
云挽茵摇头。
“不等了,你傅叔叔不能在京城待太久,我想早点了结这件事。”
“原来如此。”
萧清音笑了笑。
“早点了结也好。”
省得哪天不小心撞到萧盛远,被他发现云挽茵和傅钧石的事,还要倒打一把。
两人正在闲谈,下人忽然来传:“夫人,少爷回来了。”
云挽茵一脸震惊。
“允儿回来了?他怎么跑来京城了?”
话音刚落,一个身形挺拔的少年郎就走了进来。
“娘,您和爹把我一个人扔在辽东那么久,还不许我来京城看看你们吗?”
说完,看向萧清音,露出两个甜甜的酒窝,笑道:“这就是姐姐吧?娘信里跟我说了。”
萧清音点头,笑道:“没想到我们这么快就见面了。”
傅惟允的眉眼比她还像云挽茵,鼻子、嘴唇和酒窝完全是他自己的,只有脸型像萧盛远。
她从荷包里掏出一沓银票,递给傅惟允。
“姐姐只带了银票在身上,权当给你的见面礼,喜欢什么你自己买。”
傅惟允笑着收下。
“谢谢姐姐。我也给姐姐带了见面礼。”
说罢,把下人刚提进来的行李箱打开,取出一只檀木盒子,送给萧清音。
萧清音打开一看,满目华彩,全是宝石。
“谢谢弟弟,我非常喜欢这份礼物。”
“姐姐喜欢就好。”
傅惟允笑得眉眼弯弯。
萧清音一下子就喜欢上这个弟弟了。
长相纯良得跟小白兔似的,又会哄姐姐开心,这是绝世好弟弟呀。
云挽茵对傅惟允道:“允儿,你回来得正好,我准备这去找萧盛远和离,你要一块过去吗?”
“和离?”傅惟允轻笑,“那可不行。”
云挽茵脸色变了变。
“允儿你难道不赞成……”
“我当然不赞成和离,”傅惟允淡淡道,“萧家谋害了您又谋害姐姐,哪有和离之理,必须义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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