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庭南天门。
三座巡天镜锁定某处,而后一份简报出现在乔瑾面前,约莫一炷香时间,仙吏手持调兵文书抵达军营,百名蛇妖兵奉命快步跑过仙桥,传送阵调整坐标,百名蛇妖兵进入传送阵……
云岭山脉,情况出现变化。
“有人来了!”
众人赶紧收起宝镜,发现四周皆有陌生气息靠近。
众多黑点眨眼出现在云岭上,老者等人皱眉,最先来的竟是附近的大妖,作为荒野土著自然来的最快,体型有大有小,能在荒土生存下来的尽是些凶悍狡诈之辈。
目前云岭范围内都是些凡间的修士和妖怪,虽然看不懂山脉变化但都觉得很可能有机缘现世。
地脉变化的原因在他们看来就是机缘。
妖怪邪修还在朝这里汇聚,其中蛇妖和老狼互相提防着靠近老者几人,狼鼻子不断耸动寻找气味,半身为人的妖艳蛇妖甩动蛇尾想要靠近碎石坑,其它妖怪好奇张望,邪修们双眼放光蠢蠢欲动。
老者等人感到不妙,地脉动静终究把这些祸害给引来了。
穿道袍的修士左手葫芦右手宝剑,向前几步站在狼妖和蛇妖面前。
“此地不欢迎外人,还请诸位退避。”
语气不冷不热,大有一言不合便动手的态度,妖兽与邪修们喜欢欺软怕硬,越强势越安全,事到如今他们只能以强势态度硬撑,能撑一天是一天,拖得越久对地脉核心里的蛟越有利。
苦等无数年好不容易出现转机,他们不愿难得机遇被破坏,至少也要全力一搏去争取。
狼妖咧嘴露出诡异狼式微笑。
“嘿嘿,这云岭可不是尔等洞府,你们能来,老狼我为何不能来山上走走?山里的机缘有缘者得之,你能争,我亦能争。”
“……”
修士无语,暗骂妖兽和邪修无知又贪婪,又没法解释。
狼妖和蛇妖反正不打算离开,无论怎样也要瞧个清楚才行,这些修士言语不尽不实难辨真假,作为他们眼里的凶孽之辈怎能被几句话吓的退去,即使不能得到好处也要添几分乱才行。
抱着有好处就抢,抢不到就添乱的想法不走了。
几只擅长挖掘钻山的妖兽偷偷消失……
老者哼了一声甩袖子转身眼不见为净,被邪修妖兽们盯着很多事做不了。
山岭上人和兽对峙互呛,山脉深处的妖蛟正在经历严峻考验。
蛟脑仁超负荷运转,如果鳞片能看出脸色的话必定苍白,破坏容易修复难,地脉磁场重置需要庞大的计算能力,蛟类生物的计算能力勉强及格,对大脑而言是考验也是难得的机遇。
失败了没啥好处也没坏处,若成功,会朝进化更进一步。
随着计算深入,洞厅石壁纹路越来越复杂,庞大身躯被能量磁场笼罩并散发莫名规律波动。
融合地脉速度再次加快。
妖蛟看得见外面山脊上发生的事,向来保命为主安全至上本能想要逃,却有个难以言明的直觉,要她待在地脉里做自己的事,无须逃命。
感慨暗叹自从诞生灵智后就过上了天定的生活。
“一生皆由命,半点不由蛟唉……”
抽空长吁短叹又得继续拼,勤勤恳恳做一条打工蛟,努力上进。
反正冥冥中的天意让她继续计算融合修复,便不打算逃了,没猜错的话肯定会有谁来摆平一切。
刚刚立志努力工作,就发现有妖兽钻山。
“哼!雕虫小技也敢班门弄斧!”
狰狞长嘴冷笑,虽没能控制整条龙脉但自身所在还是能掌控,直接发力操纵山脉岩石。
厚重龙脉微微的变化。
正在向下钻山的妖兽忽感钻不动了,岩石坚硬如神铁,上下左右前后岩石朝自己挤压而来,来不及挣扎便被山体挤压搅碎压缩成一团肉酱。
几只钻山妖兽也让妖蛟感到危机。
咬咬牙再次加快计算速度,脑仁仿佛成了超级计算机。
在加快融合速度后,能够掌控的地脉越来越多,她有种预感,只要彻底与地脉融合就能够保证自身安全。
前提是融合修复过程不被打扰。
谨小慎微的妖蛟急眼了。
谁敢阻蛟前程,此仇不共戴天!一个个气息都记住了谁都别想好过!
记仇这方面天赋领悟的最深最彻底,称得上优先选项。
将山体岩石加固后便不再搭理外面如何,一心一意提升计算速度,只要在更大危机来临之前融合修复龙脉,一切都不是问题。
地脉里的妖蛟立志加班积极向上,山脊上却越来越乱了,不断有修士和妖聚集。
愁眉苦脸压力山大的龙脉修复者,寻找机缘的各类贪婪妖兽,无所事事看热闹的修士,以及满肚子坏水唯恐天下不乱的邪修,各色人物陆陆续续赶来,荒凉的云岭竟然热闹如集市。
相熟的成群扎堆,少则二三人,更多是些独来独往的独行侠。
邪修们趁机起哄煽风点火,妖兽们和龙脉修复者以及其他修士互相对骂,散修干脆拿出酒葫芦看热闹。
地脉磁场和灵气波动在持续提升。
如此变化更让某些修士和妖兽断定有机缘,性情急躁者已经忍不住要动手,没人愿意放弃机遇。
老者和道袍修士等人脸色难看,事情已经失控可能要糟。
既然惊动了这么多修士和妖兽还有邪修,朝廷官员没道理视而不见。
俗话说好事不灵坏事灵,刚刚想到钉死龙脉的朝廷,天边就出现了一条黑线,细看能看清那是一艘艘楼船飞舟,旌旗招展兵刃如霜,自从此地战火熄灭时隔多年,朝廷再次露出它的獠牙。
龙脉修复者们心如死灰失去希望,朝廷太强了,苦等多年的大地复苏将被打断……
老者看了眼失去生机的荒凉云岭,恍惚回到当年在山上修炼时的岁月,古树参天生机勃勃,山泉流溪,随处可见飞鸟鱼虫走兽,还有山里樵夫的歌声。
师父带着他们师兄妹几人在山里隐居修行。
喜欢喝酒醉醺醺的大师兄,有次醉酒在山溪里睡了半日,醉心修行的师姐,夜深人静时点亮烛火为自己和师弟师妹缝补衣物,淘气顽皮的师弟,掏鸟窝惹了妖禽被扯碎裤子,喜欢炼丹的小师妹,每次炸炉都会弄得满脸漆黑……
一段段回忆涌上心头,这云岭就像家一样。
他永远也忘不了那一天。
那时的他还小,和师弟玩耍摸鱼时天空忽然灰暗。
鸟雀惊飞群兽乱蹿,仰起头,透过树杈枝叶看见一艘艘大船驶过头顶天空。
战争与杀戮开始的很突然,法术的光芒铺满大地各处,血煞之气聚而不散染红了云霞,到处都是火,分不清天空飘着的是乌云还是浓烟。
原本,他们躲在山里静待战争结束。
突然有一天整座云岭剧烈震颤,紧接着灵气溃散,那天下了一场大雨,雨水冰凉刺骨,风在哭泣,方圆数万里地脉的祖脉被钉死了。
他眼睁睁看着溪水断流草木枯萎,无论人还是鸟兽皆在绝望挣扎中死亡。
漫长岁月里,枯树倒塌声成了唯一的声音,站在熟悉的树下,年轻时的他看着干枯巨木轰然倒下,双目无神一动不动,任由溅起的灰尘落满头发和全身。
苦等多年毫无变化,师父只能带着他们几个弟子跟随流民远走他乡。
今天,毁灭一切的他们又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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