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这话的正是二号,他的神情很怪异,眼神中闪动的光芒既有亢奋,又有困惑。
我站起来,跟他走到了另一边。这里是凹陷洞口的最深处了。山壁如刀劈斧砍出来的一样,棱角锋利,下面散落着一些石块。
二号举着手电蹲下身子,指着那片乱石堆。
他没有说话,我却明白他的意思。弯下腰去仔细看了半天,忽然发现有几块石头上面是有字的!
我急忙抓在手里,却察觉出,这几块有字的并不是什么石块,而是土坷垃。只是块头大了一些,加之颜色都差不多,所以认错了。
翻过来看,上面的字迹很深,可是只有半个字,加上字体古早,我也认不出是什么字。
“和你肩膀上的印文,字体是一样的。”
二号的这句话,令我大吃一惊。
“吴显彰。”我赶忙回身喊了一声,“你过来看看。”
吴显彰刚睡着,这时候听到我喊他,不情愿地起来了。他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打着呵欠:“什么事呀,又发现什么宝贝了?”
我将手里的土坷垃递给他看。
吴显彰只看了一眼,突然周身一颤,他赶忙戴上了眼镜,抢过去拿在手里仔细看了一番。他眼角的皱纹都跟着颤抖了起来:“你……从哪里找到的?”
我回身指了一下身后的地上。
吴显彰急忙扒拉开了我和二号,走到了那堆石头旁,从里面翻找了起来。弄出的巨大动静,让刚刚睡着的聂思萌也醒了过来,她问我们吴显彰这是在干什么。
我和二号回答不上来,只能这么眼睁睁地看着吴显彰一通忙碌。
又花费了半个多小时,吴显彰才终于找到了几块土坷垃,他整齐地见他们排列好,说道:“制范,制范!”
这个词,我们从来没听说过。我还以为他魔怔了,问制范是谁。
吴显彰笑道:“你不知道也不能怪你,你们不是干这一行的。如果我没有看错,这可不是普通的泥土,而是铸造青铜器的时候用到的。制作青铜器,需要历经制模、制范、浇注和修整四个步骤。其中这种泥土,就是制范这个环节使用的。”
我联想到了我肩膀上的印文:“难道这就是铸造九州鼎的时候,使用到的泥土?”可仔细一想,这根本不可能。
大禹时期都过去多少年了,那时候西藏是怎么样的,谁也不知道。九州鼎就算是失落了,也不大可能出现在西藏吧。再者说,过去了几千年,青铜鼎都不知所踪,那时候的土壤怎么可能保存下来。
其实不只是我这么想,聂思萌和二号的想法与我一样,他们将这些疑问全都抛了出来,让吴显彰看准了,千万别看走眼。
吴显彰说道:“我虽然不是搞历史的,但是我也看得出来,这就是铸造青铜器使用的。你们瞧,上面的铭文还很清楚呢。这字体也和苏烈身上的一模一样。”
我摸着自己的右肩,虽然看不到,但也能感觉到有一个图案怪异的凸起。我像是摸麻将似的摸了一遍,大致感受了一下它上面的字体,果然相差不大。
吴显彰接着说:“九州鼎共有九座,说不定其中一座就流落到了西藏呢。”
我说道:“如果是这样的话,难道连当年制范所需要的泥土都一起带过来了吗?”
吴显彰愣住了,我接着说道:“一座青铜鼎有多重?那时候的生产力何等落后,不要说那个时候了,即便是放到现在,也需要不少的人力物力吧?”
总而言之,吴显彰的说辞漏洞百出,我几乎没费吹灰之力就推翻了他的结论。
聂思萌问我:“苏烈,你的看法呢?”
我蹲下身子,把吴显彰挑拣出来的几块土坷垃那在手里反复观瞧,说道:“我也说不好,如果真给出一个结论的话,我相信仿造的可能性大一些。”
几人异口同声:“仿造?”
“嗯,似乎也只有这种解释了。反正我无论如何都不会相信,西藏先民们会不远万里把九州鼎拉到这个地方。”
我们在这边商量着,自然也吸引到了堪布的注意。堪布询问聂思萌我们在说什么,聂思萌将我们聊天的内容翻译给他听。
堪布微微颔首,然后说道:“苏烈没有说错,西藏先民们的确可以制造出青铜器。”
接着,他就说到了一件事,西藏堆龙德庆县嘎冲村,那里有一处遗址,距今约有三四千年了。在那里,人们就发现了西藏先民早期冶炼的铁器。那时候都已经有铁了,更何况是青铜器呢?
我们对于西藏的认知的确太少了,一直认为这是一个生产力落后、资源极度匮乏的地方。
堪布作为当地人,却颇有心得,他告诉我们,西藏曲贡遗址早已出土过青铜器,按照时间来推算的话,大概在四千年前,西藏就已经进入了青铜器时代。
吴显彰对这些基本都不知道,他问堪布是怎么知道这些的。
堪布微微一笑,说当年遗址被发掘出来后,他曾经被人请去现场诵经祈福,超度先人亡魂,因此这些事情都是他亲眼目睹的。
心中的疑惑解开了,这件青铜器多半儿就是仰慕中原文化的藏人先民们仿造的。可是为什么要仿造呢?
对于这个答案,我们并没有困惑太久。既然那个什么鼎刻铭寿印有长生之效,这样的东西自然也会对西藏统治者产生一种莫名的吸引力。耗费无数的人力财力心力去仿制,也不足为奇了。
“那么……这件青铜器去哪儿了呢?”吴显彰看着我们大家。
是呀,制范的泥土都留下来了,青铜器去哪儿了?
答案似乎呼之欲出,我和聂思萌几乎同时说出了一个词:“九号科研项目组!”
因为进入这里的人,似乎只有他们有实力能将青铜鼎带出去。
从这里留下的文字来看,每一个文字都有巴掌大小,那件青铜器自然也小不了。不是等闲七八个人就可以抬得动的。
堪布说,提起青铜器,倒让他想起了一则有关的传说。
古格王朝的前身是古象雄国。那时候的古象雄国曾经多次派人前往中原交流学习相关的文化。相传象雄王就曾经下令,倾全国之力造出了一件青铜鼎,全民顶礼膜拜。
堪布最后说,我们要找的青铜鼎,应该就和这个传说有关系。
听起来是这样的,但是寻找数千年前的一件东西,谈何容易?
但我也不想说些泄气的话,只得说道:“那就简单了,只要我们能找到苏灵杰就行。”
我们在这里逗留了这么久,不知何时,那些如潮的金色甲虫也褪去了,外面重新恢复了一片黑暗。
我不敢再耽搁下去,趁着此时能脱身,匆忙招呼大家赶紧收拾东西赶路。
聂思萌问我的伤怎么样了。
我故作轻松地一笑:“好多了。”
“你的腿还是不方便,我来扶你吧。”
我笑道:“这回对不住你啦,害你没能睡好。”
聂思萌俏脸微红:“都这时候了,还说这种话,假客气有意思吗?”
我们匆匆收拾好了东西,鱼贯钻出了洞口,匆忙向着前面的路走去。
此后的路径倒也和之前见过的大同小异,多是一些壁画岩画,但走了很长时间,没有再遇到任何的机关,这不禁让我们紧绷的神经渐渐松弛了下来。
大约一个多小时后,我们前方的道路逐渐变窄。五人只得分成了一字纵队,我靠着登山杖撑着身子往前走。却不料,映入眼帘的是一面高耸的墙壁,上面还依稀刻着几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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