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带人迹罕至,若是有什么风吹草动,我们早就发觉了。
但现在四周围静悄悄的,除了乱风拨动芦苇的声音,再也听不到其他的了。
因为芦苇荡极为茂密,我和老吴的视线被阻,什么都看不到。
“独眼龙,是不是风太大你听岔了,哪儿有人?”
初一神色凛然,他仅剩的一只眼睛里露出了骇异的神色,就连敷在脸颊伤口上的那块白纱布也跟着轻轻颤抖起来了。
他刻意将声音压得很低,说道:“跟我来。”然后,他就弯下了腰,弓着背在芦苇荡中穿行。
虽然刚刚负了伤,但是他的行动速度非常快,我和老吴拼尽全力,也几乎只是勉强跟上。
我们拐了好几个弯儿,直转得我晕头转向,最后又特意钻进了一丛茂密的芦苇中,在里面停了下来。
初一伸手慢慢拨开了挡住视线的芦苇,露出了一条缝儿,悄悄观察着外面的动向。他如临大敌,神经绷紧,就连薄薄的嘴唇都紧紧地闭着。
我们还是第一次在他的脸上看到这么紧张的神情。
老吴觉得初一有点儿小题大做了,他说道:“你独眼龙这么厉害,普天之下谁是你的对手,你是不是有点儿太把对方当回事了?”
初一却说道:“这东西我们对付不了!”
蓦地,我和老吴不约而同地想起了岩大叔的警告,莫非跟在我们后头的是那个人身鸟首的“鬼”不成?
“嘘——他来了。”初一的声音细若蚊呢。
与此同时,在我们来时的方向,传来了一阵“哗啦哗啦”的水声。听得出来,这是有人正在涉水而来。
初一抓紧时间对我和老吴说道:“都听我的,深吸一口气,扎进水里,不要露头,千万不能让他发现我们!”
“不至于吧,就算他是天王老子,我们也不能认怂啊!”老吴嘴里这样说着,但是他的声音已经控制不住地颤抖了起来。
就连初一都这么紧张,对方肯定不是泛泛之辈了。我说道:“咱们就听初一的。”
但我也没有完全按照初一所说的去办,我折下了三根空心芦苇,递给了他们俩一人一根,自己留一根。
初一拿着手里的芦苇,不明白我给他这东西干啥。
老吴不耐烦地说:“让你喘气用的。”说完,他就没进了水里,嘴里衔着芦苇,用来呼吸。
我也紧跟着用这个方法,潜入了水里。
不一会儿,初一也跟着潜到了里面。
这一带本来就是雨林里的沼泽地形,河水浑浊得根本看不清楚。我们三人的距离都很近,但我并不敢马上睁开眼睛。
水质污浊,里面很可能存在一些能刺伤眼睛的尖锐物体,所以我只是保持着这样的姿势暂时不动。
过了大约三两分钟,那阵“哗哗”的水声就渐渐逼近了。
我从声音来判断,这家伙的体型并不大,而且在水中行走得很艰难,比我们仨强不了多少。
他来到了附近,忽然停了下来。
既然有初一的警告在先,我也不敢乱来。连他都对付不了的东西,我又哪里是这“鬼”的对手了?
这“鬼”在附近停顿了下来,他轻轻“咦”了一声,开始在附近搜寻起来。
我真心佩服初一脑瓜活络,竟然想到让我们藏身在芦苇丛中。这“鬼”只知道在附近搜寻,决然想不到我们几个会躲藏在芦苇中央。
他寻找了好一会儿,试想这么长的时间,如果我们按照初一所说的憋口气躲在水里,这会儿怕早就坚持不住了。
但这么闭着眼睛苦苦等待的滋味儿太不好受了,万一对方突然发难,都来不及做出反应。
所以我还是悄悄睁开了眼睛,在水下适应了好一会儿,扭头看了看两边。
初一正瞪着一只眼睛紧盯着水面,而老吴则不敢睁眼,嘴里含着的那根芦苇都快被他咬变形了。
我听得出来,那“鬼”就在我们附近。我循声望去,只见水下丰富的芦苇根系后面,似乎有一双白色的腿在附近徘徊。
隐约间,我似乎还能看到这人穿着一双鞋子。奇怪了,鬼会穿着现代化的鞋子吗?
我心里存疑,这是传说中鸟首人身的怪物也好,还是被砍了脑袋的勐泐国大臣也罢,都不大可能穿这么一双现代化的鞋子呀?难道这不是鬼,只是一个现代人类?
我想不通其中的关窍,就看着向了身边初一。
他则用眼神示意我不要轻举妄动。
也罢,既然他警告在先,我还是静观其变吧。
又过了一会儿,这人没有发现我们,便趟着水走远了。
我见状,急忙要站起身来,好让我去外面喘口气。这里的水质太脏了,多呆一会儿都受不了。
可是初一却拉住了我,他轻轻摇头,示意我先不要动。
那边厢,老吴全然没有觉察到这人已经走远了,还保持着原来的姿势一动不动。
有了初一的忠告,我不得不收敛住躁动的心,继续潜伏在了水中。
大约过了五六分钟左右,那人果然去而复返了。他这一次脚步快了许多,似乎烦躁不安。在附近找了一圈,没有任何发现后,心有不甘地叹了一口气,停留了不多一会儿就走远了。
这回,我是见到初一站起来后,我才提着老吴的肩膀跟着站了起来。
双腿刚一站直,我就忍不住抹了几把脸上的污水:“初一,那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看着不像是鬼呀。”
“啥,老烈你还看见了呀?”
初一脸上的紧张神色没有丝毫的松懈,他盯着那人远去的方向说道:“说出来恐怕你会接受不了,我也无法确定。”
这两句话简直是前言不搭后语,毫无逻辑可言。
我们三人的下半身泡在了水里,老吴说:“咱们先别管是什么了,总得往前走吧?就算你们怕那个东西,咱们也得先找个干燥的地儿。老他娘的泡水里,我都快泡浮囊了。”
我们继续往前走,我问初一那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初一说:“还记得当初跟踪过你的那个人吗?”
我怎么会不记得,连忙点点头:“难道刚才那个也是他?”
初一说:“我只是猜测,你想一想,在甘肃的时候有没有人跟踪过你?”
我回想了一下,说:“我们在中途休息的时候,蒋教授他们发现过,但是并没有认清是什么人。当年他被他的学生迫害过,我们就以为是他的学生追来了。”
这话刚从我嘴里说出去,我忽然明白了其中的细节,我说道:“可是从始至终,除了你们,我也没有见到别人了,更不用说他的学生。”
初一继续说道:“我在去北京的路上,就发现了有个人在跟踪着我。”
老吴嫌弃身上污水的味道,一边抹着脸上的水珠子一边说道:“你这么大本事,谁敢跟踪你呀?”
初一却谨慎地说道:“不一样,这人好像对我很了解似的,我曾经有几次想要查清楚他是谁,都能被他轻易躲过去。”
我心想,天底下还有这么厉害的人吗?我问初一:“那刚才跟踪我们的这个人,难道就是跟踪你的那个?”
初一没有回答我,只是说道:“那时很奇怪,这个人也只是跟踪我,没有做什么。我怀疑,他真正的目的,是想通过我,来追踪到你。”
老吴一拍脑门:“哦,那我明白了。我们先老烈一步到达了甘肃,这小子就在老烈的必经之路上留下来了,这才被蒋奕礼发现了。”
这样解释完全合理,但老吴紧接着抛出了一个问题:“可这孙子到底是谁呢?”
我看着初一:“你觉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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