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临川：“我倒是没什么，左右已经不抱希望了。”
之前军区医院，省城医院，地方医院都给他下过死刑了，他早就已经接受了自己不能重见光明这一点，只是他有些担心媳妇儿罢了。
他记得刚得知县里那边有个老中医能帮忙看看的时候，媳妇儿是很激动的。
裴雪：“先看看去，不行咱们就等等，二哥，你相信我，我们夏国，一定会很快发展起来的，到时候难度再大的手术也能做。”
江临川勾唇：“好。”
二人相互安慰了一番，随后很快来到县城里，到了县里，二人先往着石磊家的方向去了。
今天因为是商量好了的，所以石磊夫妻两个应该是在家的，尤其是石磊，对江临川的伤势比对他自己的伤还要上心，为了这事儿专程告了假。
二人刚到石磊家，里头的石磊听见了动静立刻迎了出来，“江团，嫂子，你们可算来了。”
江临川皱眉：“说了别这么叫我。”
平日他们私底下相处的时候叫叫也就算了，今天是什么日子？指不定一会儿就去见人了，到时候要是顺嘴这么叫了那是会有影响的。
闻言，石磊道：“是是是，是我不好，老江，嫂子，行了，你们也别下来了，我这就进去拿自行车跟你们一起去。”
裴雪：“得先去一趟供销社吧？”
这一次来他们也没带什么东西，本来就是想着去供销社买点儿的，毕竟这时候大队里也没啥东西可带的。
不过，石磊已经进了院子了，没有回答她。
江临川：“没事，一会看石磊怎么说吧，要是他说不用，咱就不带了。”
带什么带？
江临川觉得，带上钱和票就差不多了，他这两年偶尔还是能拿到一点子军用票证的，那东西不比别的东西值得吗？
再说了，拿着东西上门，好像他们干了什么坏事一样。
院子里，石磊推着自行车出了门槛，然后长腿一迈跨上自行车，“嫂子，不用带了，我都准备好了。”
这话一出，裴雪还没来得及说话呢，江临川就先皱了眉头：“准备好什么了？”
石磊：“没什么。”
说完，他脚一蹬，骑着自行车扬长而去。
裴雪赶忙追了上去，“老石，什么东西你可得跟我们说清楚，可别偷摸摸的给我们出了啊！那可不行。”
“放心吧，嫂子，没什么东西。”
江临川：“石磊！”
就这会儿，前头几个纠察队的人经过，裴雪忙道：“行了，小声着点儿，有纠察队。”
这年头纠察队就是街上的执法队员，什么东西都要管一管，比如说看见你投机倒把啦，或者是看见人家小情侣拉拉小手搂搂抱抱啦，那可都是他们的工作范畴。
像他们现在谈的这种送礼还是什么的，那也不行，尤其是现在正值wg期间，所以很多中医馆都不能继续营业了，也有很多以前的老中医被当成走资派什么的批斗的。
听裴雪这么说，江临川就闭了嘴巴，虽然以他的身份去找个老中医看病没什么，甚至还可以让军方那边开证明。
不过被纠察队盯上了总归不是一件好事，别到时候给人家老中医惹上麻烦了。
很快，前头的石磊就拐进了一处小巷子，裴雪在后头跟着进去，不多时就到了一户漆黑的门前。
石磊：“这就是那位老中医家里头，上回我来过。”
裴雪诧异：“我还以为是在你们住的那条街道，没想到是在这里。”
按理来说，这既然是春兰现在的同事，那应该是也住在那条街才是，毕竟这些机关单位的人那可都是分配有住处的，尤其是县委大院那边。
石磊道：“他闺女是住那边来着，不过这位老人嘛，你们知道的。”
一听这话，裴雪当即也了然了。
想来，应当是因为wg的原因，毕竟这年头谁家里要是被举报有一个走资派啥的，那问题可就大发了，能直接被连累的工作都丢了，甚至还要跟着一起被批斗。
说话间，石磊敲了敲门。
很快，里头传来了一声应声，过了几分钟之后，漆黑的门打开了。
见着外头的石磊，开门的老者一笑：“哟，是你啊，我可跟你说过了，你那胳膊我这里弄不好。”
石磊忙道：“老大夫，是我。我今儿可不是为了我这胳膊来的。”
也是这时候，老者才注意到站在石磊边上的裴雪和江临川，见着三人都在外面，老大夫摸了摸胡子。
“行了，你们都进来说话吧，在外面杵着像什么话？”
石磊和裴雪几人连连点头，随后跟着进了院子。
这会儿裴雪才有空打量起这个地方，这是那种老式的院子，院子不大，比石磊那边的院子还要小一点，中间还种着一棵桃树。
看得出来，这院子也是很有些年头了，估摸着是祖产什么的。
这会儿，老大夫就站在院子里打量起了江临川，见着他眼睛上蒙着的白布，老大夫道：“得把布条取下来才行。”
裴雪立刻应了一声，上前要取江临川的白布，江临川的手比她更快一步，“我自己来吧！”
“行，你自己来。”
其实裴雪也知道，都戴了这布条好几年了，怎么说呢，兴许对于江临川来说，他已经习惯了这事儿。
不多时，江临川把布条取下。
老大夫道：“抬起头往上看。”
裴雪和石磊都一脸担忧的看着江临川，生怕这会让江临川不高兴，毕竟他一个失明的人，听见这话许是会有些不适。
好在，江临川比她想象之中要强大的多，听见这话应了一声，随后乖乖照做了。
“你那叫什么睁开眼睛？多久的事儿了？睁眼睛都不会了？”
江临川的眼睛眨了眨，这才睁开了。
见状，老大夫满意的点头：“就这样，看着五分钟。”
石磊忍不住出声：“大夫……”
老大夫扭头斜睨了石磊一眼：“怎么，是不用治还是啥？”
一句话，石磊当即闭了嘴。
裴雪也把本来想要说的话咽进了肚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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