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峰更是下令,天黑之前,让士兵们砍伐树木,打造攻城器械,为明日的攻城做准备。
现在梁山黎民军越来越正规,讲武堂天天没事的时候就做兵棋推演,研究如何打仗,如何攻城,如何使用各种攻城器械。
虽然很多都是纸上谈兵,可话又说回来,没有纸上谈兵,又哪来实战的时候,有充足的预案呢?难道临时抱佛脚吗?
这边被围城的高唐州,整个城市都笼罩在紧张不安的情绪中。
此时州城监牢的气氛更是紧张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牢头,狱卒们个个如热锅上的蚂蚁,惴惴不安,总觉得要大难临头了。
如今在大宋,谁不知道黎民军有多强啊?那是连京城的禁军都打不过的煞星啊。
虽说梁山黎民军是仁义之师,听说纪律严明,从不会轻易袭扰百姓。可那是对百姓秋毫无犯啊。
他们这些人身为牢头,狱卒,那是百姓口中的坏种,口碑奇差无比,也算是官府中的一员,就不算是老百姓。
更何况,现在牢里可是关着一个大神,毕竟现在谁都知道,这城外的黎民军是为何而来。
尤其是一些之前对那个大神动过手的人,早就吓得装病在家,甚至都不敢来大牢。
此时一个人从州府出来,径直往监牢而去。途中认出此人的人,都会表情怪异的喊声一句“蔺节级”。
此人脸上看不出什么多余表情,遇到相熟的人,只是微微点头。
走进监牢,蔺节级直奔关押着柴进的牢房前,看到柴进正在闭目养神,蔺节级面无表情地说道:“柴大官人,你的时辰到了,该送你上路了!”
柴进闻言睁开眼盯着面前的人,也不知道是恐惧,还是气愤,浑身颤抖,质问道:“高廉那狗官,胆敢杀我?他用什么罪名杀我?”
“得罪了他的人,自然就是罪过。你死了,他能加官晋爵,你的身份,这也是罪过!”
在这暗无天日的监牢之中,蔺节级见过太多草菅人命,太多冤屈,柴进不是第一个,也绝不是最后一个。
柴进双目圆睁,抓着监牢的木栏杆,咬牙说道:“吾乃柴世宗的后人,我有太祖御赐的丹书铁券!他敢杀我?”
“他都不承认你是柴氏后人,大官人说这些有什么用?更何况,如今是哪一系坐的天下?太祖一系又在哪?”
柴进也早就知道,其实上次他柴家庄被进攻,那京城来的虞候,就没把柴家的丹书铁券当回事。
他很清楚,赵家虚伪得很,早就恨不能对柴家斩草除根了。只是他们还想要一张遮羞布,拉不下脸,做这种被史官,后人戳脊梁骨的事情。
可现在有条狗帮赵佶做了。
柴进却冷笑一声,盘腿坐在监牢里,冷冷地说道:“我死了又何妨?济州侯会派人进攻高唐州,到时候你们所有人,还有高廉,都要为我陪葬,我柴进不亏!”
蔺节级依然面无表情,可周围的狱卒,牢头们一个个脸色极其难看。
若是有可能,他们是真想放了柴进。可现在是在高唐州,还是高廉做主,高廉下了命令,他们也只能捏着鼻子做。
他们只希望,等到破城的时候,他们能乘乱逃出去。
“哼,我柴进身为柴世宗的子孙,死也要死得体面,死也要死得壮烈。我要沐浴更衣!”
柴进毕竟是皇族后裔,哪怕没落了一百多年,可心中的骄傲也不允许他这么窝囊地死去。不然他对不起先祖的辉煌!
蔺仁摇了摇头,打开牢门,上前将浑身是伤的柴进背到背上。
“柴大官人,这监牢后面有一口水井,我带你去梳洗!”
蔺仁背着柴进,柴进浑身是伤,虚弱无比,根本什么也做不了。
“蔺仁,虽然我要死在你手中,可我柴进明白,你是听命行事,我不恨你。你我都是左右不了自己命运的人!”
“自从我被高廉这狗官打入大牢,多亏了你打掩护与照护,不然我怕是早死了。你且放心,我会给你写一封信,到时候让济州侯不必为难你与家人!”
蔺仁听了听,他倒是没想到,柴进最后时刻会如此对他。他原以为,一个快死的人,对牢里的所有人都恨之入骨。
蔺仁也不说话,就这么独自背着柴进来到了监牢后面。
借着月色,柴进看到这后院果然有一口井,便挣扎着要让蔺仁放下自己。
蔺仁小心翼翼地将柴进放到井边,柴进趴在井口望向看了看,并没有看到有水光。
柴进顿时恼怒地说道:“看来这临死之前,也只能带着一身污垢下去了。也罢,将死之人,死了哪还讲究这么多。”
“蔺仁,你是打算先勒死我,将我尸体扔下去。还是就直接摔死我?”
蔺仁却一边搀扶着柴进,将他放到箩筐中,一边说道:“这口井下面有冤魂,可也有人从这里逃出生天过。至于大官人,就看你能不能撑住些时日,是不是有这个造化了!”
柴进不解地望着蔺仁,问道:“你什么意思?”
“梁山伯济州侯率领一万多大军已经兵临城下,此刻就在城外几十里处安营寨扎,只怕明日就要攻城!”
“不知道柴大官人,你现在的身体,能不能撑到济州侯前来?”
蔺仁一直面无表情,语气平淡,好像并不是在向柴进示好,仿佛自己在做一件稀松平常,微不足道的事情。
柴进听到林峰竟然已经来了,自己被抓到现在,满打满算也就才十一二天,算上黎民军行军的时间。
也就是说,自己被抓两三天,侯爷就已经知晓了,然后立刻派兵前来搭救。
想到这里,柴进激动地说道:“哈哈哈哈,我柴进终究是没有看错人。我柴进没跟错人!”
柴进好一阵激动,当即配合着蔺仁坐进箩筐中,下去之前,对蔺仁说道:“蔺仁兄弟大恩大德,不可不报!”
柴进立刻撕下自己的衣服,沾着身上的血水,要给蔺仁写一封保他无事的信。
蔺仁却阻止了,说道:“大官人不需如此,黎民军乃是仁义之师,若是不问青红皂白就杀我,也算是我蔺仁瞎眼了!若是我没看错,我也就不会死!”
柴进愣了愣,接着大笑道:“哈哈哈,没错,我黎民军乃是仁义之师,纪律严明,哪怕你恶贯满盈,也会公审之后再处死。倒是我柴进不如蔺仁兄弟相信我黎民军!这信不写也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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