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她再抬起头，温老太太和顾行川都在看着她。
“怎么都看着我？我脸上有东西吗？”
温萤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脸，但是没有摸到任何东西。
温老太太摇摇头，转移了话题，打破餐桌上的尴尬。她笑着问顾行川，“小淮是萤萤的领导，小川呢？我都还没问过你和萤萤是怎么认识的呢？”
“萤萤没有和您提起过吗？我和萤萤是相亲认识的，庄阿姨介绍的。”
怎么一个两个都开始喊她“萤萤”了？
温萤无奈扶额，又不能在现在这种场合严肃勒令他们不准这么做。
温老太太的脸色在听到“庄阿姨”之后冷了下来，不再开口。
原本就沉寂的餐桌，气氛因此变得更加诡谲。
连温老太太都不开口，就更加没有人开口说话了。
“顾行川，我周家有规矩，食不言寝不语。还望顾先生体谅，接下来不要说话了。”
周宴淮的话成功让这场沉默变得合理。
虽然气氛还是很怪异，但好歹温萤没那么不自在了。
这顿饭就在大家的沉默中吃完，将温老太太送回房间，温萤表示需要出去送送那两人。
“我的车在地下停车场，我自己下去就行。”
温萤表示自己送他到电梯口。
只有他们两个时，温萤微微叹了口气，让顾行川不要把今天发生的事往心里去。
“奶奶她和我……庄阿姨的关系不太好，所以听见她的名字会不太开心，并不是针对你。所以你不用往心里去。”
顾行川了然地点点头，又温柔地揉了揉她的头发。“谢谢你的解释。不过有时候你也不用这么敏感，我没多想。”
“那就好。我就不送你回去了，你路上小心。”
顾行川微微笑着点点头，刚打算离开又折返回来。
他微微地皱着眉，脸上还是带着笑意。“温萤，我可能要对你做一些不礼貌的事。”
“啊？”
温萤刚想后退一步和对方保持安全距离，就被顾行川抓住手臂，往他怀里一带。
他的手盖在她的额头上，然后俯身亲在自己的手背上。
温萤都没反应过来顾行川做了什么，顾行川已经面带笑容转身离开。
电梯门刚关上，周宴淮便快步走来。
“你说有话要单独和顾行川说，指的就是送他走需要依依不舍，还需要他的离别吻？”
周宴淮一直在旁边看着。从他的角度只能看到温萤被顾行川拽到怀里，接着顾行川便俯身，将人吻住。
他太熟悉了，所以一眼就看穿了顾行川做了什么。
温萤听了周宴淮的质问，才意识到刚刚顾行川那么做是想干什么了。
“你说话啊！”
她有些懵然地盯着周宴淮许久，在周宴淮再次质问后才没忍住笑出了声。
温萤眨了眨眼睛，又勾起嘴角，轻抬眼皮笑着道：“周总监，你是吃醋了吗？不然，你为什么要这么激动呢？”
周宴淮原本就带有怒意的脸色更加阴沉，放开了温萤。
他别开了脸，不让温萤看他。
可他不愿意，温萤偏偏要看。他到哪，温萤就跟到周宴淮面前来。
眼神只要一对上，温萤就要跟着问一句：“所以你刚刚那是吃醋了，对吧？”
“温萤！”
周宴淮再次厉喝一声，“你要是这么闲着没事干，可以回公司上班。”
他转身就要走，突然这么生气，让温萤吓了一跳。
她嘀咕了两句，“真不知道在生什么气，怎么年纪轻轻跟有更年期似的。”
周宴淮听见了这话，越发觉得自己的太阳穴有些发胀生疼。
他深吸了一口气，尽量不让自己在这种时候发火，先行离开温老太太的病房。
等只剩下温萤一人时，温老太太才把孙女叫过去。
“这两人和你到底是什么关系？”
温萤一怔，瞬间不知道应该怎么阐释。
温老太太盯着她，没有给温萤躲避的机会。“你别看我年纪大了就糊弄我。你说小淮是你领导，他喜欢你吧？不然也不会在工作上面那么照顾你。还有小川，为什么说是庄秋玉介绍给你的？你还和那女人有联系？”
温萤叹了口气，“奶奶，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的。”
“萤萤！奶奶只是希望你不要糊涂下去！庄秋玉当初抛下你跟别的男人跑了，心里根本就没有把你这个女儿放心上。就算她现在对你好，也只是想……”
“奶奶，我都知道的。她介绍顾先生给我认识，也只是不想让我去打扰她的生活。我会碰到她都是误会，所以不用担心。我和她早就没联系了，以后也不会有什么联系。”
温萤甚至没有等温老太太把话说完，就直接打断，将自己的想法全盘托出。
刚刚温老太太突然黑脸，温萤就知道自己必须和她解释清楚。
当年发生的事对她和奶奶都是一次巨大的伤害。以至于现在温老太太根本不想听到“庄秋玉”相关的任何事。
温老太太长叹了一口气，“萤萤，刚刚我说话过分了点。但是奶奶不是故意的，奶奶只是不想你继续被那个女人伤害了。”
温萤勉强地扯出一抹笑容，又让温老太太自己先好好休息。
“我想自己冷静冷静。”
她这么说了，温老太太也不好再提及过去的事。
温老太太只是告诉温萤，自己想快点出院。“在这里和在家里都一样的，在这里住还要花钱。公司会报销也都是假的吧？都是你那个领导帮我们给的钱，是不是？我们不能这样欠人家人情。”
“好。”
温萤只简单这么应承一句，就自己到外面发呆。
当初庄秋玉不顾年幼的她，将家里稍微值钱的东西都带走，从此再也没有回来过。她的学费、她的生活费，都是靠奶奶去和其他人一点一点要过来的。
有一个酗酒不理事的儿子，温老太太的日子已经相当苦了，还要拉扯一个小孩，早些年真的很是操劳。
温萤都明白，所以也从来没有原谅过庄秋玉。
只是一想到她，就会想起她看自己那样冷漠的神色。
也许，庄秋玉从来没有把她当做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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