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辉站在清州市医院的ICU门口，看着里面浑身插着管子的曹闯母亲，心里不是滋味。
曹闯之所以背着自己拿这笔钱，无非就是想凭着自己在设计院的工作收点能收的应急之财罢了。
可很多事情，底线就是底线，作为工程监督，工程安全问题一旦出现情况，自己就会负连带责任。孔书记第一个被查，自己就是第二个！
“闯子，阿姨这种情况，你怎么早不跟我说呢？”
“跟你说？你能帮上我什么忙？都是体制内，谁不知道谁挣多少呀。
是，你们城建办是个有油水的衙门，可你李辉是谁？前年从镇政府让人踹到村里当安全员都不愿意给领导送份礼的人，你会有钱救我妈？”
曹闯苦笑的看着躺在里面的母亲，沉默良久之后悠悠道出。
“我记得我小时候，得了中耳炎。那时候我们村里医疗条件不好，我妈就愣是背着我走了几百公里，到附近的大城市大医院去治。
没有钱交医药费，她就去家里附近的村子，挨家挨户的借。人家不借她，她就跪在地上不起来！
辉子，我妈前半辈子是这么苦过来的。到老了有点病，难道我就因为没有钱不治了？”
李辉无话可说，他现在的确有钱帮助曹闯妈，可那些钱都不是好来的。
而知道自己有大笔财产的人，除了冯雪外，都是与自己利益息息相关的人。可以说只要他李辉倒了，这些人也得不了好。
换个角度讲，凡是和他利益相关的人，大多数都是敢和自己走钢丝的。而曹闯这种瞻前顾后，遇到事儿就往后退的性格，并不适合跟自己走这种钢丝。
他这种人要么老老实实地在底层慢慢往上混，要么就干脆别在关键岗位上就职。
可现在这种情况，如果自己不跟曹闯说明白，恐怕他真有可能走上一条不归路。四年同窗，他不忍心看着曹闯一脚踏进深渊不拉他一把。
“闯子，你能不能听我一句劝，先把这个钱想办法退回去。我在市委认识不少有钱人，哪怕咱们去借呢？
你收了这一次，下次他们还会找你的。今天动钢结构，下次就有可能在地基上做文章。到时候，你干不干？干了，你良心过不去。不干，他们拿着这一次来威胁你，你不想干恐怕都不行了！”
曹闯听罢，脸上露出了一丝鄙夷。
“借？借完了呢？我拿什么还？你李辉好歹是个副科级，我呢？体制内的设计师，一个月领着这么点工资，操着国家领导人的心。凭什么？”
“我都说了，不行我给你！”
李辉这次是真的急了。
“你给我？行啊。我妈现在看病的所有费用，加起来得六十万。后面陆陆续续的钱加起来也差不多这个数，你现在拿出来，我就把钱退回去。”
曹闯说着话，在李辉的胸脯上用巴掌狠狠地拍着。
李辉被逼无奈，只好在脑子里想一想到底能从谁那里拿这么多钱。
他翻了翻手机微信，想到了苏燕。拨打过去，打开免提。
“喂？姐，我这边有急事儿。你先别问，能不能借我100万？”
“啥？一百万你没有啊？找我借？”
“燕子姐，你就给我的卡上打一百万，明白吗？”
李辉的语气带着一丝严厉，这让苏燕不太明白。但自己的小男友都这么说了，她也没有什么犹豫。
“行，中午到账。说好了可是借的，我可是要利息的哦。”
苏燕的话里明显带出了一丝暧昧，但李辉此时并没有搭理她，挂断了电话。
李辉打电话的时候，曹闯就在旁边听着。他的眼神里带着一丝疑惑，更带着一丝不甘。
他似乎听到了一些自己不该知道的事情，傻愣愣的看着李辉。
“怎么样？这笔钱你能退回去了吗？”
“辉子？这个女的是谁？”
“你能不问这么多吗？就问你退还是不退？”
“她说，你有一百万？而且那语气.....”
李辉被眼前这个货气得直跺脚，一把拽过曹闯的衣领，低吼着。
“我就问你能不能退！！能不能！”
“能，只是她？难道你傍上富婆了？”
李辉听罢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可此时也许傍上富婆是最安全的解释了。
“曹闯，你他妈的非要打听那么清楚吗？
行！你猜得没错，我是傍上富婆了。
这富婆可有钱了，老公无能，就找我替班儿。”
曹闯听得傻在那里，不一会儿又讪笑道。
“不...不可能。你在骗我，这女人肯定没有你说的这么简单。你小子肯定是有别的事儿。”
李辉无奈，只好摇了摇头。
“闯子，我得跟你怎么解释你才能信呢？”
“那许曼那边？”
“你不说，我不说，大家平安！”
曹闯也不知该说什么，但他还是不解的继续问。
“不是，刚才那富婆的语气，似乎你很有钱的样子？”
“她给我的零花钱！”
“那你跟她是怎么认识的？”
李辉真急了，怒吼道。
“现在是救你妈重要，还是打听我的八卦重要？”
曹闯还是不依不饶。
“那你为什么死活不让我拿这笔钱？都是一百万，哪个干净？”
李辉没法给他解释，视野公司、侯德海、先生这些事情其中的关系。
“你能不问了吗？闯子，你记得，我跟你是四年朝夕相处的弟兄，我不想看着你因为这么点钱就万劫不复！
他们给你这些钱，目的不是你，而是我！”
李辉刚说完这话，自觉似乎有些什么不对。但覆水难收，只好又开始敷衍。
“总之，你不要管这些，记得把这笔钱原原本本还回去。只要你不想儿子没有爸爸，你妈没有儿子！”
说完李辉从口袋里拿出了一张自己的银行卡递到曹闯手里。
“这张卡以前是空的，如果一百万不够，你随时找我！但视野公司的钱，一定不能收！”
李辉本以为这样就能糊弄过去了，可曹闯却一把推开李辉。
“哼，行！中午到账是吧？我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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