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爷爷轻咳两声。
开口道：“你打开看看，喜欢吗？”
陆晚颜闻言便将那个小盒子打开。
一对金戒指映入眼帘。
“晚颜，我知道你嫁进顾家受了很多委屈。”
顾爷爷的声音很平静：“顾家连一个完整的婚礼都没有给你。”
陆晚颜垂眸：“那天顾家准备的婚礼很盛大。”
“砚深他没有陪你完成仪式。”顾爷爷：“我本想，等到孩子生下来之后，再帮你们补办一场。”
“现在看来，可能我撑不到那个时候了。”
陆晚颜刚要开口，被顾爷爷按住手背。
老人家干燥温热的手传来令人安心的温度。
顾爷爷：“这对戒指，是婉翠去世前留下来的，叮嘱我将来要交给砚深跟他的妻子。”
陆晚颜眼睫轻颤，瞬间觉得手里这对戒指被赋予了不一样的含义。
顾爷爷嘴里的“婉翠”便是顾砚深因病去世的奶奶。
“这戒指现在不值钱了，但当年，你奶奶可费了不少心思。”顾爷爷靠在床头，像是回忆起过去的事。
脸上露出淡淡的笑意：“她平时有很多新奇的想法，对设计很感兴趣。”
“这戒指的款式是她亲自画的图。”
顾爷爷叹气：“要是她还在，肯定会很喜欢你这个孙媳妇。”
嫁进顾家之后，陆晚颜基本没有听有人提起过顾砚深奶奶的事情。
她只在顾砚深电脑上看到过邓婉翠这个名字。
顾爷爷说着说着，还从自己的本子夹层里拿出一张相片来。
他小心翼翼地抚了两下相片表面，递到陆晚颜面前。
轻声道：“这么多年，我总算可以去见她了。”
“爷爷……”陆晚颜望着相片上大气温婉的女人，安慰道：“您的身体挺好的。”
“你不用安慰我，这些话我都听腻了。”
顾爷爷无所谓地摆摆手：“我活到这个年纪，已经很满足了。”
“等我把顾家的一切都处理好，就找个安静的地方待着。”他说：“我想好了，到时候葬礼也别办，就让我跟婉翠葬在一起就好。”
陆晚颜不知道说什么，一脸担忧地望着床上的人。
自顾自说完，顾爷爷回头看到陆晚颜脸上的表情，认真道：“我就是这么想的，也会这么吩咐下去。”
“你们不要因为这种事难过，我这么大年纪，把这些事都看得很开。”
陆晚颜点头：“好。”
“过几天我就准备让人带我离开老宅。”顾爷爷：“遗嘱的事我已经处理完了。”
陆晚颜诧异道：“什么？”
她之前还听顾砚深说过，遗嘱的事没什么定论，要注意顾向明的动作。
可顾爷爷现在居然告诉她已经处理好了？
陆晚颜第一个想法便是：顾砚深知道这件事了吗？
“没人能干涉我的决定。”顾爷爷哼了一声：“遗嘱的事不用商量，就按照我这个老头子的意见来办！”
他又怎么可能不知道顾向明一家的想法呢？
终究是父子。
顾爷爷清楚顾向明这个人。
他为人自私自利，非常看重钱跟权。
这种人是不可能打理好顾家的。
自己多年打拼出来的这些家业，不可能交到让他不放心的人手上。
这是顾爷爷的决定，陆晚颜没想多说。
就像林管家说的那样。
顾爷爷虽然醒的时间多，一次却不会醒太久。
陆晚颜正轻声跟他讨论着将来孩子叫什么名字，抬头的时候，便看到老人已经合上眼睛又睡着了。
探身过去帮人把被子盖好，望着对方苍老的面容，陆晚颜心中轻声说了句对不起。
她不是有意要隐瞒欺骗。
刚才有那么一瞬间，她真的以为顾爷爷是在试探她。
老人闭着眼睛，呼吸绵长。
陆晚颜转身离开房间。
门被合起的时候，床上的人又重新睁开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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