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渺渺走后好几分钟，秦今月被衣袖遮挡住的拳头才缓缓松开。
因为过于用力，掌心已经被她掐出了好几个深红色的印子。
她抬手，扯了扯自己的嘴角，才让已经笑僵了的脸恢复正常。
失力般地往沙发上倒去，秦今月盯着办公室的天花板出神。
办公室内过于寂静了，让她能清楚地听到外面曲诗晴和尤济川交谈的声音。
曲诗晴依旧在劝尤济川离开这儿，可秦今月的脑子却只有一个念头——
晏云舟要和苏渺渺结婚了。
时隔三年，他终于要将自己的白月光娶回家了吗？
她忽地有些恍惚，似乎一闭上眼，过往那些和晏云舟的回忆像一个强盗一般，强势地占据了她的脑海。
她是个很慢热的人，前两年她对于晏云舟都是出于一种合作伙伴各取所需的心态，一直到最后一年，她才真的爱上晏云舟。
说到底，她才爱了晏云舟一年，是这份感情最为汹涌热烈的时候。
可秦今月发现自己并不难过，她的内心异常平静。
连眼角流下的泪水都不带什么悲伤的色彩，只是她因为长时间盯住某一件物品而溢出的生理性泪水。
“已经过去了，秦今月。”她突然开口，这样告诉自己，“都过去了。”
说着，她坐了起来。
正想要去给自己找点什么事情做转移思绪的时候，她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点开一看，是晏舒尘打过来的。
秦今月很快接通，透过窸窸窣窣的电流声，晏舒尘的声音中似乎带了些疲惫和沧桑。
“今月。”
为了不让晏舒尘发现她的异样，秦今月拭去了眼角的一滴泪水，用比平时更加有活力的声音问道：“怎么啦，舒尘？”
“明晚你有空吗，我想邀请你来看我的演出……这可能是我最后一场演出了。”
“什么？”秦今月听到是最后一场，抓着手机急忙问道，“为什么啊舒尘，你每一次都表演得这么好，是你们剧团做的决定吗？”
听着秦今月一副只要自己说“是”，她就要冲到剧团去为自己抱不平的语气，晏舒尘紧皱的眉眼突然就舒展了不少。
从他唇边溢出一声轻笑，“傻丫头。是我自己决定的，最近我的表演似乎到了一种瓶颈期，所以想先换换工作调节一下心情。”
这个解释似乎勉强说服了听筒对面的秦今月。
她颇为惋惜地叹了口气：“好吧。希望你早日突破瓶颈期，不然要是失去了你这样优秀的音乐剧演员，真是你们业内的一大损失。”
晏舒尘调侃道：“怎么我失业，你比我还要难过的样子？没事儿的，像我这么优秀的人，不论干什么都会发光发热的。要是真的活不下去了，我就来找你，你应该不会不管我死活的吧？”
“那得到时候看我心情。”秦今月说。
今天秦今月的语调似乎怪怪的，晏舒尘心中奇怪，正想再聊聊的时候，另一双眼睛的注视又让他不得不按捺住了这个想法。
他赶忙结束了话题：“那我就先去排练了，票我让人给你送过去。”
说完，他就挂断了通话。
“刚刚就是那个秦今月？”书桌对面，一名中年男人从黑暗中探出头来。
他的手搭在了书桌上，露出了手背上一道蜈蚣似的疤。
晏舒尘原本在盯着自己的手机屏幕发呆，此刻听到他这么问，脸上刚刚冒出来的笑意以一种极快的速度褪了下去。
又恢复了一开始冰冷的神色：“嗯。”
那人又说：“你做得很好。她手上有老头子给的玉扳指，拿到了玉扳指，你就又多了一成打败晏云舟的胜算。”
晏舒尘没有回答，比起玉扳指，他现在更关心秦今月。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每次看见秦今月，他的心里就总是酥酥麻麻的，还有些发热。
“我的人已经按你说的去查过了，那个清荷村里并没有任何叫小鱼的人，并且我派去的人并不是第一拨去找这个小鱼的人。”
“哦？”晏舒尘来了点兴趣，“你是说还有人在找这个小鱼？”
这倒是有趣了，难不成是晏云舟？
晏舒尘没什么感情地笑了声，对着对面的人继续说：“继续找吧，要是找到了这个人，给他一笔钱，让他出国，永远都不要回来，更不要靠近江城了。”
“这个人对你很重要？”对方似是疑惑，问了出声。
秦今月睡梦中呢喃小鱼名字的声音似乎又在晏舒尘的耳边响起，他说：“算是重要吧。”
有那个人在一天，他就永远成为不了真的小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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