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偶然的机会，秦今月听晏云舟的助手说起过这个堂弟的事情，那时晏云舟的表情严峻，似乎非常不喜。
现在晏家三少回国了，也不知道晏云舟会怎么办。
但这个想法一冒头，秦今月又抿了抿唇。
自己怎么又想起晏云舟了？
一旁的晏舒尘下颌紧绷了不少，他注视着前方，良久，才用按压低沉的嗓音道：“不是很熟。”
秦今月也没再追问了，她不应该再去好奇任何和晏云舟有关的事情。
两人各有心事，接下来，车内都陷入了一股诡异的沉默之中。
秦今月一边发呆一边看着窗外，慢慢地，她发现这并不是送自己回家的路。
看方向，似乎是朝着江边开去的。
晏舒尘摘下墨镜收起，轻轻笑了声：“陪我去散散心吧。”
找了个可以停车的路口，晏舒尘下车，买了几瓶啤酒，又带着秦今月到了江边的沙滩，随便找了个没人的地方坐了下来。
太阳的一半已经落到了山下，在泛着波光的水面上洒下橘色的光辉。
带着凉意的江风朝着两人吹来，但或许是因为喝了酒的关系，秦今月并不觉得冷。
她侧头看去，晏舒尘刚打开一罐新的啤酒，脚边还放着两个空啤酒罐。
自己半罐还没喝完，他就已经喝了这么多了。
联想起晏舒尘这一路上的异样，秦今月忍不住问：“你是有什么心事吗，舒尘？”
“我现在正面临着一个抉择。”
晏舒尘仰头又灌下一大口酒，他双眼已经迷离了两分，似乎带上了微醺的醉意。
“有两个剧本，一个是承担许多，注定要一个人走下去的，充满仇恨的复仇角色。一个是坚持本心，坚持自己所热爱的事业的一个角色。”
他低下头，晃着罐中的液体，嘴角的笑意带了些苦涩。
一听只是因为剧本的艰难抉择，秦今月松了一口气。
她想了想，开口：“一般来说，前面一个角色人设更加立体，应该更容易被观众记住或者拿奖。演起来应该也更加需要情绪，考验技巧。”
晏舒尘眼神闪了闪，“你是希望我选择前一个吗？”
“不。”秦今月摇头，她手撑着头看过去，语气柔软又认真。
“我觉得第二个角色更适合你。”
因为她看到了说起坚守本心的角色时，晏舒尘眼中如火星般闪烁着的光芒。
晏舒尘又沉默了起来，他问：“那万一，坚持了自己热爱的事业，以后后悔了呢？”
秦今月深思了几秒，又说：“就拿你举例，我总觉得，表演时的你，哪怕一句话不说，却连灵魂都是滚烫的。他一定和你一样，热爱着这份事业。”
“坚持自己心中所爱，怎么会后悔呢？”
字字句句，就像是一颗颗子弹，击碎了晏舒尘一层又一层的防备，正中他的眉心。
他突然全身都开始发热，心跳加速了起来。
那早已坚定了想法在此刻居然有了一瞬间的动摇。
他忍不住问：“……真的吗？”
“当然啊，”秦今月眨了眨眼，“不过你选择哪一个，我都支持你。”
“砰”的一声，她自顾自地用自己的啤酒罐撞上了晏舒尘手中的酒罐。
又抬手抿了一小口，笑弯了一双眼，对着晏舒尘说：“就当提前祝你选到最适合你的那个剧本啦。”
说这话的时候，夕阳的最后一缕光辉撒到了她的身上，给她镀上了一层金色的柔光。
眼底似有星辰闪烁，嫣红的双唇沾了酒，泛着诱人的水光。
晏舒尘有些看呆了，他突然想起了那天排练时，并没有真的落到秦今月唇上的那个吻。
又有些后悔。
要是当时真的亲下去就好了。
这个念头涌现出来的时候，晏云舟浑身的血液又骤然间凉了下来。
如同有股冷风从他胸膛刮起。
他明白的，秦今月现在对于他的好都来源于这个真正的小鱼。
一想到秦今月一旦找到真正的小鱼就要离开他了，晏舒尘心里甚至产生了一股莫名的刺痛。
连带着握着啤酒罐的手都开始发紧。
啤酒罐被他捏得微微变了形，心情也随着里面的液体一起，像是随时都要溢出来。
虽然早就做好了秦今月会找到小鱼的准备，可当这个选项真的出现，晏舒尘却希望，那个小鱼能出现得慢一点，再慢一点……
想到这些，他再次抬眸，对上了秦今月的视线，弯唇柔声。
“好。”
被你真心喜欢着的那个小鱼，一定很幸福吧。
可我不是你的小鱼，也选不了你喜欢的那个角色。
说完，他仰头喝光了罐中的酒。
他未来的路，由不得自己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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