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蕊是一个月前来眠花楼,她说她是孤女,无路可去,便自卖自身,混口饭吃。我瞧她有几分姿色,便把她留下来了。”
厢房内,柳娘子忐忑地向扶姜坦白随蕊的身份,时不时地朝谢景郁看去,唯恐自己哪里说错了,惹得主子不快。
扶姜问:“她来眠花楼的这段时日,可有什么异常情况发生?”
柳娘子仔细想了想,才摇头道:“没有,她一直很安分,虽然从来不与楼里的姐妹往来,但是也不曾与人生过龃龉。”
“一个人再怎么孤僻,也不可能与其他人完全没有交集,她既然来了眠花楼,却还独来独往,这才是最奇怪的不是吗?”
柳娘子紧张起来,“殿下莫不是怀疑,您要找的那个人,是被随蕊绑架了?这不可能的,随蕊她一个弱女子,怎么可能做出这种事?再说了,她与那位少年无冤无仇的,绑他作甚?”
“是与不是,查过了就知道了。”扶姜道,“还得麻烦柳娘子去搜一下随蕊的房间,看看有没有什么异样。”
“这……”
迟疑不决的柳娘子收到了谢景郁的暗示,立马点头道:“殿下放心,我这就去。”
谢景郁支着下巴:“现在你可以告诉我,你要找的那小子到底是谁了吧?”
扶姜面不改色,“一个远方表弟,爹妈都死了,来投靠我了。”
“……”谢景郁木着脸,“扶姜,你把我当傻子呢?”
扶姜这会显然没什么耐心,“先帮我把人找到再说吧。”
柳娘子很快就回来了,也带回了一个不知是好是坏的消息。
“随蕊的房间并无异样,会不会是殿下猜错了?”
扶姜并不这么认为。
“除了自己的房间,她平日里最常待在哪里?”
“后花园内的兰阁,那儿也是她接客的地方。”
“去兰阁找找。”
柳娘子面露难色,“不是奴家不帮殿下,现下随蕊已经往兰阁那边过去了。”
若贸然带人去兰阁搜查,得罪了客人不说,还会惊动随蕊,说不定桑柘都有危险。
“其实我有个办法。”谢景郁眨了眨眼,朝魏玄努嘴道,“随蕊姑娘不是看上他了吗?让他去勾引随蕊,说不定能光明正大地进去。”
魏玄冷笑:“你做梦!”
扶姜怎么可能答应这么荒唐的主意?
“就这么办。”扶姜道,“柳娘子支开随蕊的客人,魏玄想办法让随蕊把你带进去,我和谢景郁在外面接应。”
魏玄气得咬牙,“扶姜,你怎么能……”
“乖,听话。”
“……”
魏玄郁闷死了,最后也只能不情不愿地应下,顺便再恶狠狠地瞪着乱出馊主意的谢景郁。
谢景郁乐不可支,拍着他的肩膀,一本正经道:“魏大侠去吧,我和扶姜一定会尽快赶到。但是在那之前,你千万要保住你自己的清白啊。”
魏玄骂骂咧咧地走了,谢景郁脸上的得意还未收起,视线冷不丁地往外一瞧,顿时吓得魂飞魄散。
“妈呀!顾宁知!坏了坏了!他怎么会来这儿?”
谢景郁赶紧用扇子挡住自己的脸,要是顾宁知发现他在这儿,肯定会向谢玉琅告密的,到时候别说零花钱和自由了,他的小命能不能保住都不好说。
扶姜显然没想到会在此处看见顾宁知,眉头一蹙,道:“谢景郁,你去把顾宁知引开。”
谢景郁瞪大了眼睛,“你要不要听听你在说什么?”
桑柘现在不能暴露出去,若是顾宁知在此处,她不能保证,是否能避过他的耳目。
所以,也只能牺牲谢景郁了。
“把他拉出去,或者,拖住他,至少在我们撤退之前。”
谢景郁气得龇牙咧嘴,“扶姜,你还真是看得起我啊。”
扶姜抬眸,一脸真挚地看着他:“不是你说的吗?我们是好兄弟,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我现在有难,身为好兄弟的你,难道不应该为我两肋插刀吗?”
谢景郁面目扭曲。
这臭丫头还真会拿他的话来堵他。
他只能咬着牙,不情愿道:“行吧,但是我也拖不了多久,你那边最好快点。”
本来还想看魏玄热闹的,谢景郁没想到自己也栽进去了。
眠花楼的后花园内,深藏着几间清静雅致的阁楼,既无人打扰,又彰显身份,最是那些达官贵人的心头好。
兰阁位于西侧,周围栽种了不少玉兰树,如今正是玉兰开花的时节,满院绿影重重,白雪飘香,确实景致不凡。
阁楼内,随蕊坐在镜子前,手捻着螺子黛,细细地描画着秀眉。
昏黄的古铜镜内倒映着那张美艳生姿的脸,随蕊满意极了,勾唇一笑之时,眼尾处忽然生出了几条皱纹。
随蕊的笑容瞬间消失,阴沉沉的脸,仿佛躺在棺材里的尸体,毫无生气与活力。
搭在桌上的手微微抽搐了一下,随蕊即刻按住,抬眸之时,恰好看见了镜子中那向她逼近的少年,眼神骤然变得凶狠。
桑柘举着凳子,小心翼翼又毫不犹豫地朝她砸下去,没料到随蕊敏锐地避开,顺便朝他心窝上踹了一脚。
椅子砸翻了梳妆台,桑柘也被她踹翻在地,疼得面目扭曲。
忽而身侧又有人握着水果刀朝随蕊冲来,她不屑地冷笑一声,轻而易举地便掐住了他的手腕,反手一折,便让他疼得跪倒在地。
“放开他!”
桑柘见状,顿时气得怒喊,想要冲过来帮忙,却见随蕊把那把水果刀抵在了容幸的脖子上。
“小崽子行啊,竟然这么快就醒了,看来我的迷药还是下少了。”
桑柘气急败坏:“你到底是谁?为何要绑我?”
随蕊没搭理他,而是居高临下地睨着跪在自己面前的容幸,用匕首挑起他的下巴,逼迫他抬头看着自己。
“是你放了他的?”
容幸被迫以屈辱的姿态仰望她,烛光之下,那张俊秀的脸像极了容祁,只是眉眼间的桀骜,又有几分容姜的影子。
“是又如何?”容幸挺着背,目光狠戾,“有本事就杀了我,只要我还活着,我一定会想办法杀了你。”
“啪!”
“真是养不熟的白眼狼。”随蕊低骂,“若非看在你的血还算干净,老娘早就弄死你了。”
一个巴掌落在他脸上,直接把容幸掀翻在地。随蕊犹不解气,取起了软鞭,一下一下地抽打着容幸瘦弱的身躯。
“住手!你别动他!”
桑柘气急了,拼着一口气冲上前来,靠着魏玄教他的那几招,勉强击退了随蕊,把容幸护在了身后。
随蕊被他一撞,手不慎划破了一道口子,鲜血流出,她原本年轻紧致的皮肤却像是被浇了热水的花草一样,逐渐发皱,发黄,甚至长出了褐色的斑。
随蕊面容狰狞,恼恨地瞪着桑柘,声音变得尖锐粗哑:“臭小子,既然你找死,老娘就先拿你来润润喉!”
桑柘惊恐地瞪大眼睛:“你是什么怪物?”
容幸拽住了他的手,忍着疼痛道:“你赶紧走!这个老妖婆修了邪功,靠吸童男的血保自己容颜不老,她会把你的血吸干的!”
若是以往,早在容幸被随蕊抽打的时候,桑柘就拔腿跑了。
但是现在不同,是容幸把他从地窖里救出来的,他不是忘恩负义之人,自然不能在此刻独自逃走。
桑柘咬紧牙关:“说好了要走一起走,丢下兄弟不管,我桑柘还混不混了!”
容幸看着他,神色微怔。
随蕊冷笑:“好感人的兄弟情,既然如此,那我便一起送你们上路吧!”
她亮出了尖锐的指甲,正欲把这两个体格健壮、精气十足的童男给吸干了,敲门声突然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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