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味道如何？”楚鄞州问。
柳月儿笑着点头，“极好。”
一顿饭吃得宾主尽欢，席间楚鄞州还专门让丫鬟给柳月儿夹了几道菜。
柳月儿看了，全是她喜欢的，越发羞涩起来。
她已经开始幻想，楚鄞州是不是发现了姜晗茵不值得他的喜欢，所以移情别恋喜欢上自己了？
但很快，柳月儿的美好幻想就被楚鄞州一句话打破。
“今日府中来了刺客，虽然是在祠堂发生的事情，却也闹得老宅里人心惶惶，柳姑娘没被吓到吧？”楚鄞州语气淡淡地问。
他似乎只是刚好想到这件事，便随口问了出来。
但柳月儿本就做贼心虚，一听楚鄞州提起刺客，立马就打起了注意力。
她眨了眨眼睛，作出一脸无辜的表情。
“月儿确实被吓得不轻呢，唉，尤其是姐姐，白日才受了惊吓，也不知晚上能不能睡好。”
她一边说着，一边皱起了眉头，就连筷子都停下了，一副很为楚鄞州担心的样子。
楚鄞州正在喝茶，听到这话举着茶杯的手顿了顿。
柳月儿余光一直注意着楚鄞州的动静，自然没有错过他这片刻的停顿。
一丝嫉妒从眼中闪过，柳月儿既然敢主动这么说，自然不是为了让楚鄞州心疼姜晗茵，她很快又开口。
“大人，姐姐和顾大人私下见面确实不对，我也知道可能大人因为姐姐总用孩子挟制大人已经让大人心中厌恶，可毕竟孩子是无辜的，大人要不还是让姐姐从祠堂出来吧？”
果然，楚鄞州方才生出来的几分担心，在听到柳月儿这番看似为姜晗茵说情，实则处处提醒姜晗茵错处的话后，神色便冷淡了不少。
“祠堂有侍卫守着，又有我楚家的列祖列宗看护，她若非是心虚，又怎么还会不安？”
柳月儿表情无奈，像是不太认同楚鄞州的话，但却并没有再劝说了。
楚鄞州皱了皱眉头，因着提起姜晗茵，他心里又有些不快，差点忘记了自己今日要做的事。
是的，这一出宴席楚鄞州是带着目的的。
白日侍卫长那番话楚鄞州是听进去了的，而且他想得远比侍卫长考虑到的还要多。
几次三番姜晗茵见面都被他给撞到，楚鄞州生气之余也不免有些怀疑是否有人故意让他撞见？
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自会生根发芽，有些事情不能往深了想，越想问题就会越多。
府中这么多人，且不提谁和姜晗茵有矛盾，仅从能花大钱请一个刺客，思来想去柳月儿实在嫌疑重大。
楚鄞州今夜的晚宴，就是为了试探柳月儿而设下的。
放下茶杯，楚鄞州暂时不去考虑姜晗茵的问题，头脑清醒地看向柳月儿。
柳月儿正在喝汤，动作优雅，面色平静，看不出有什么心虚的地方。
“今日的刺客入了府之后，就直奔祠堂，像是很熟悉老宅的样子，柳姑娘你怎么看？”
楚鄞州问完，平静而又不容忽视的目光就盯着柳月儿。
柳月儿放下汤匙，用丝帕压了压嘴角，随后从容不迫看向楚鄞州。
“大人怀疑，是有家贼？”她直接问。
她如此直接地开口，倒是出乎楚鄞州的预料。
楚鄞州挑挑眉头，点头道：“是。”
柳月儿做出一脸思考的样子，随后面色严肃地说：“若真是如此，只怕大人要好好查一查这府里的人了。”
“哦？怎么说？”楚鄞州明知故问。
柳月儿严肃道：“那刺客是直奔祠堂而去，而祠堂里面只有姐姐，这刺客既得知道祠堂的方向，还得知道姐姐在祠堂里。”
楚鄞州不动声色，没有插话，示意柳月儿继续说。
柳月儿于是接着道：“从那刺客的行为来看，不像是求财，而是专门奔着姐姐的命去的，因此月儿心中有两种猜测。”
楚鄞州便问：“什么猜测？柳姑娘但说无妨。”
柳月儿说：“第一种猜测便是那刺客是往日姜家或者姜丞相的仇人，姜家虽然已经覆灭了，但姐姐还活着，那刺客直奔姐姐而去，恐怕是为杀姐姐寻仇。”
这倒是一个颇为新颖的角度，就连楚鄞州自己都完全没有往这方面想过。
“第二种猜测呢？”楚鄞州问。
柳月儿道：“第二种猜测只怕是和大人有关。”
她看着楚鄞州，有些欲言又止的模样。
楚鄞州唇角动了动，“和我有关？”
柳月儿点点头，神色凝重。
“姐姐怀了大人的孩子，她肚子里面的是大人的种，那刺客直奔姐姐而去，明显是要杀掉姐姐，姐姐若死了，孩子自然也保不住，所以月儿猜测那人很有可能是大人的仇家，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报复大人。”
她说完之后，忧心忡忡地看着楚鄞州。
“大人此前外出赈灾的时候不就被人暗算过么？却不知除此以外，大人是否还有别的仇家？”
这个角度同样也是楚鄞州没想过的，他眼眸低垂，似乎在思考柳月儿说的这两种可能性，没说信，也没说不信。
柳月儿久久没有等到楚鄞州的回答，心里略微有些紧张。
但她仔细在脑海里过了两遍自己的回答，无论怎么看都是没有问题的，完全合情合理。
心中有了数，柳月儿面上越发镇定，只做出一副完全为楚鄞州担心的模样。
“大人？大人怎么了？”
她关心地问了一句，又安抚道：“大人也不要自责，这些都只是月儿的猜测罢了，如今大人身为一朝首辅，又受陛下看重，依月儿看，那刺客是大人仇家的可能性较小，倒是有可能是姜家昔日的仇人。”
叹了口气，柳月儿感慨：“姐姐真是命苦，纵使昔日风光又如何？如今姜家一倒，仇家都冲她去了，她还怀着大人的孩子，可真叫人担忧。”
楚鄞州抬眼看向柳月儿，见柳月儿已经红了眼眶，正用帕子擦拭着眼睛。
柳月儿察觉到楚鄞州的注视，不好意思地冲楚鄞州笑了笑。
“大人勿怪，月儿只是心疼姐姐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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