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之前的傍晚，柳小姐为了救我，身上中箭，血流不止，药石无医。”
楚鄞州一顿，抬头看她，“姜小姐，只有你们姜家的霍山紫珠能救她一命，我求你……”
楚鄞州以头叩地，重重向她施了一礼。
那是楚鄞州第一次求她。
却是为了跟她没有丝毫血缘关系的妹妹。
“为什么？她对你而言，就这么重要？”
姜晗茵看他，神色疑惑。
楚鄞州仍是扣头，道：“三日前我遇刺落入水中，差点姓名不保，是柳小姐救了我……我不能弃她于不顾。”
姜晗茵脑中大乱。
怎么会是柳月儿？
那天她也在场，柳月儿明明没有中箭，而且楚鄞州落水之后，她就离开了。
救他的人明明是她！
姜晗茵紧紧掐着手心。
“要是我告诉你，你搞错了救命恩人呢？”
楚鄞州抬头，神色疑惑，却坚定地摇头。
“不可能！那日南湖，只有我跟柳小姐在。我从湖边醒来，第一眼看到的人也是柳小姐，她是为了我才中了箭，我不能弃她于不顾。”
姜晗茵只觉得荒诞。
她很想告诉他，是她差点拼了命去救他，是她拖着僵硬的身体将他带到岸边，也是她为他包扎的伤口！
但话到嘴边，她终是没有说出口。
只是摇头道：“你晚了一步，在你跪在院子里的这三天，霍山紫珠已经被我当成补药服用了。”
楚鄞州面露震惊，惊愕地看她。
“这就是你这几天不肯见我的原因？”
姜晗茵抿唇，忽然低咳一声。
她虽然服用补药，但外强中干，情绪一激动，还是容易暴露。
她不想解释太多，道：“现在霍山紫珠我是拿不出来，柳妹妹病情我也很担心，我稍后就请府中的大夫为她去看诊。”
楚鄞州忽然自嘲一声。
他以为，她对他至少还是有一分担心的。
所以他在这院中跪了三日，就等着她见他。
可原来，她只是怕他同她取药，所以故意躲在屋子里不见她。
楚鄞州踉跄地站起身，怒道：“不牢姜小姐费心了，今日请恕楚某打扰了，以后楚某不会再自作多情。”
他说完，转身，踉跄地离开。
之后，姜晗茵得到消息。
说楚鄞州拖着一身病体，并未回屋，而是去了地下斗兽场，冒着差点被野兽撕碎的风险，拿到了地下斗兽场的一等奖——一粒生死人肉白骨的回春丹。
而柳月儿也在不久之后醒过来。
但楚鄞州却因此，一连病了两个月。
姜晗茵几次上门探望，但是次次都被回绝。
自那次事件过后，她跟楚鄞州关系越来越远。
每次在府邸匆忙遇见，她甚至还没来得及说上几句话，楚鄞州就越过她离开。
反而，楚鄞州跟柳月儿的关系却是越走越近。
想起往事，姜晗茵心中一痛。
楚鄞州站在屋内，应该也是想到曾经的事，看她的目光中带着刀子，冷得瘆人。
“莫神医，除了霍山紫珠，还有没有别的方法可以救月儿？”
莫归离皱眉。
“其他的法子……”他沉吟一会儿，就摇头，“不行，这柳小姐失血过多，即便是有别的办法能救她的命，但她血亏到这种程度，身体也遭不住其他用药。”
“没有霍山紫珠，只怕是死路一条了。”
楚鄞州紧紧皱眉。
长风作为楚鄞州的贴身侍卫，当年发生的事他也是历历在目。
听到莫归离的话，也着急起来。
“现在可怎么办？全天下只有那么一颗霍山紫珠，当年姜小姐已经服用过了，难道柳小姐这次真的没救了吗？”
“什么？姜小姐？哪位姜小姐？”
莫归离忽然问。
长风看向姜晗茵。
莫归离随着他的目光看过去，看到姜晗茵的长相也一愣。
她那张脸，跟已经去逝的姜相国，确实有七分相似。
莫归离忽然惊喜道：“这药要是真的在姜小姐体内，那这事就好办多了！”
“这霍山紫珠生来就为滋补人的血气而生，一旦服用下去，药力也只会在在人的血液中流转滋养，以血气补之。”
“现在要救柳小姐，还有一个办法，就是取用姜小姐最为新鲜的血液，给柳小姐喂下去。”
“这药效全都含在血液里，自然事半功倍，只要柳小姐服用之后，腹部的伤口必然能达到止血效果。”
莫归离说这话时，双眼异常明亮。
盯着姜晗茵的眼神，宛如屠宰场的屠夫盯着自己案板上的猪肉。
在他眼里，姜晗茵现在已然是一味天地间独一无二的绝佳药材。
姜晗茵脊背发冷，全身的血液几乎僵住。
她直直地盯着楚鄞州。
还未说话，素玉已经拦在她身前，警惕地盯着楚鄞州。
“不行，这绝对不行！”
“这到底是从哪里找来的江湖骗子？我看根本就不是什么神医，而是个妖邪道士！这什么取血的疗法我从未听过，简直就是耸人听闻！”
“楚大人，你别听这江湖骗子的鬼话，小姐她身体虚弱，绝对不能取血！”
楚鄞州瞳孔微微震颤。
他盯着姜晗茵半晌，还是无法立刻做出决定。
“需要取用多少血？”楚鄞州问。
莫归离思量片刻，道：“至少得要三茶盅的量，才能保证柳小姐不死。”
见楚鄞州面露担忧，他道：“楚大人放心，这些量，还不至于会伤人性命。”
楚鄞州眸光晃动，哑着声，最后问莫归离，“还有没有别的办法？”
莫归离摇头。
“没了，她失血过多。你现在放着她失血，反正过不了多久，她也是死命一条。就算你现在让我用药，她体虚受不住，照样血崩而亡，现在就看你们了。”
“病人顶多再一炷香的时间，尽早做决定吧。”
莫归离摇头，踱步到外厅，等着他们的抉择。
身后的长风，眉头快拧成了疙瘩。
他常年跟着楚鄞州，知道在楚鄞州心里，姜晗茵的位置其实是最重的。
但柳小姐偏偏性命垂危。
对楚鄞州来说，这个决定只怕不太好做。
素玉像个全身倒刺竖起的小刺猬，紧张地护在姜晗茵身前。
“不行！绝对不行！你们要想对小姐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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