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我一路过来，不仅伤了贺明渊，就连太子亲信也都将我看进了眼里，想来……消息应该已经快要传入皇后的耳中了吧？”
饶是此刻，崔檀声的唇角还牵着一抹笑意。
似是这般重罪，丝毫对她无法产生任何威胁影响。
可崔默知道，不是这样的！
就算崔檀声刚南下立了功，也无法与伤害太子的罪过相提并论！
终究，还是她连累了阿姐！
崔默重重地摇着头，眼泪已经夺眶而出。
她机械性地重复着推崔檀声离去。
可崔默方才中毒后还没恢复几分的力气，早在方才就尽数用到了李钰的身上。
她费劲了好半天，也始终都没让崔檀声的身形偏移分毫。
“阿默，知道为什么我要骂你傻吗？”
甚至，崔檀声还露出了抹笑意。
她伸手为崔默挽起了鬓角的碎发：“我们崔家女儿，怎能如你现在这般的凌乱呢？”
崔家，无论对于崔檀声还是崔默来说。
都是一个分外特殊的存在。
她们倚靠家族蜿蜒成长，却又被家族吸尽血肉。
不爱崔家吗？
怎么可能！
那是将她们养育，甚至是告知了她们许多为人道理的存在。
可以说，崔檀声和崔默之所以会是今日模样，有一半原因来自于崔家。
那处地方，教了她们鸿鹄之志后，偏偏又想将她们困于深宅之中。
又怎会没有矛盾不服呢？
崔默怔怔地望着崔檀声。
最为夺目的，莫过于她唇角的笑意。
确认了崔默身上再无血迹脏污后，崔檀声眼睛弯弯：“既然已经选择了要出手。”
“那当然是要趁他病、要他命，给敌人留活路，不亚于是将自己送上死路……阿默，这个道理你必须要记好了。”
崔檀声依旧是那副温柔模样。
可任谁都无法忽略她眼中腾起的狠意。
饶是崔默，也不由为之心惊。
阿姐想干什么？
崔默瞪大了双眼，却终究没有问出口。
她眼睁睁地看着崔檀声拿出岱钦。
削铁如泥的刀锋，最终深陷于李钰的胸口之中。
崔默死死地捂住了唇角，才控制住自己没有惊呼出声。
“李钰死于我的刀下，和你没有任何关系。”
崔檀声并没有擦去手上的血迹。
无论何时，她的背脊都从来没有懈软过分毫：“阿默，从今以后……没人可以再强迫于你。”
“阿姐！”
崔默此刻，是真的感觉膝盖都跟着软了下来：“这是抄家灭族的大罪！”
“皇宫之中甚至连跑路的机会都没有，你怎么敢的？”
饶是她恨李钰恨到了极致。
刚刚每一击，也都只是为了泄愤，并没有伤到对方真正的要害上！
可崔檀声却是直接让李钰连呼吸都断了彻底！
再无活命的可能！
可哪怕刚刚利索地要了一国太子性命，崔檀声的眉眼中也仍旧丝毫看不出端倪。
只是轻描淡写的一句：“他该死。”
顾叙推门进屋。
就看到他心心念念的那抹身影正站在血泊之间，美得让人惊心动魄。
这血，当然不是崔檀声的。
顾叙刚刚虽没有身处此处，但对发生的一切心知肚明：“阿声，值当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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