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步已经迈出去了，接下来便不会那样艰难，有了崔庭煜的札记，只等着他们去到江宁赈灾。
多日以来，这是唯一一个好消息。
朱遇深深吐出一口气。
崔檀声看完了沈鉴的书信，抬起头来，诧异道：“沈大夫原来是去了江宁？他不是你府上的府医吗？”
崔檀声还记得出发的时候，顾叙知道她得了风寒，这才叫来沈鉴同行，她还当顾叙好意，有些动容。
原来是早有预谋，借着她把沈鉴带来啊。
顾叙脸色一僵，他悻悻一笑，没敢吱声。
当时他也不知道真相啊，所以借着崔檀声的风寒在各路人马的眼线下顺理成章把沈鉴从上京弄出来，正好也一举两得。
没承想现在还能有被翻旧账的时候。
好在崔檀声也不是什么不讲理的人，看了信件上的好消息，心情也好起来，没和他计较什么。
沉郁气氛一扫而空。
难得雪停了几日，川阳的冰雪堪堪化尽，但街头还是一片寒凉，像是再也迎不来春日。
弄清楚了落回来源的第二天，川阳迎来了一场大雪。
贺明渊起身的时候，外面已经被大雪掩埋住了地面，几乎要看不清青石路。
饶是清晨，天色仍旧一片昏暗。
他悄无声息地离开了朱府，没让身边的小厮跟着。
绕过长廊，从风雪交加的巷子里穿行而过，肩头已经覆盖了一层厚厚的白雪。
他在一棵古树下站定，借着那遮天蔽日的树干挡住飘落的雪花。
没多久，有人自风雪中缓步而来，颔首：“侯爷。”
贺明渊目光渐沉。
窗外落雪声渐大，屋顶上瓦片上的落雪堆积很厚，缓缓滑落，最终砰然坠地，带起一片簌簌声响。
崔檀声在这惊动中睁开了眼。
有人轻叩门扉，低声道：“夫人，出事了。”
听见崔檀声的声音，浮岚才推开门进去帮崔檀声起身梳妆，镜中人眉目秀致，却已经覆上寒霜。
待梳妆之后，她站起身来，推开窗往外看了一眼，坐在榻上。
“进来吧。”
浮岚出声，门外的将霖垂首进来，规矩地站在了外间，声音很沉，莫名带着点狠意。
“夫人，凌晨时贺明渊甩开所有人去了广淮街头同人接头，属下一路跟过去，发现和他接头的人去往西北方向的麓山。”
浮岚一窒。
她咬牙：“麓山就是川阳这边闹匪患的地方，朝廷拨下来的东西全都是在那边被拦截的。”
贺明渊竟敢同那些人扯上关系？！
崔檀声皱起眉头：“和匪帮结盟，他想做什么？”
贺明渊没有和朝廷作对的胆子，更不敢公然挑衅皇权，但崔檀声不得不防。
将霖继续道：“属下见他同那人似乎认识，想必已经联系过了，但在此之前并没有发现，他太谨慎了。”
能在锦衣卫和将霖的眼皮子底下联系其他人，贺明渊一定还有后手。
“你继续盯着，另外派人盯着麓山那边，看看有什么动静，别轻易打草惊蛇。”
崔檀声嘱咐将霖，但心中无端有几分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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