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叙对他没什么好脸色，声音很淡。
不管是作为锦衣卫指挥使顾叙还是朱家的女婿程昀，他都懒得对贺明渊装什么，一贯是冷漠。
“你若是害怕，就留在这里。”
说罢，他头也不回地走了进去，身影顷刻间消失在了黑暗中。
贺明渊一再被讽刺，饶是再不敢得罪顾叙，心中都生出了怨恨，咬了咬牙，最后还是走了进去。
在外面看，阁楼不过三层，并不算高耸。
但一旦走入才会发现，整栋阁楼几乎都笼罩在黑暗中，很是宽敞，可惜空空荡荡，没有灯盏亮着，寒意刺骨。
阁楼的布局很奇怪，没有半分寻常阁楼的模样，道路歪曲弯折，很容易就走错路，又在茫然中迷失。
黑暗中很容易叫人迷失方向，分辨不出时间的流逝。
但顾叙一路走来十分平稳，也很冷静，就算走错了路也只是重新走回去再辨认，竟也一路往上来了。
贺明渊跟在顾叙身后，就算模糊中有了指引，却也走错了许多次，心中烦躁更甚，又一次撞上了墙壁，陡然起了怒火。
他重重地拍上墙壁，低骂一声。
怎料在他拍上去的那一瞬，楼中不知是什么声音“咔哒”一响，沉闷的声音在黑暗中咕噜咕噜地越靠越近。
像是黑暗中蛰伏的怪物。
顾叙听见声音，回头的瞬间伸手去抓贺明渊，但自己脚下也骤然一空。
落下去的那一瞬间，面前似有光影一闪。
闻今祺面无表情的脸在这电光石火的一眼中落入顾叙眼里。
那机关的声音很快消失了，随着最后的暗门关上，黑暗中有人提着灯缓缓走来，顺着长廊向下张望。
空荡中只剩下一声悠长的叹息。
“希望你们能发现吧。”
在不断下坠的过程中，迎面而来的飓风和森冷是一种极为可怖的感受，贺明渊的叫喊声刺耳，顾叙更加头疼了。
下落似乎只是一瞬。
黑暗中猛地映入一片刺目的亮光，他在坠落中掉入了一片柔软的沙土里，那沙土格外奇怪，整个人陷进去却都没有太大的冲击。
顾叙吃了一嘴土，黑着脸爬起来吐掉嘴里的泥沙。
刚站起来，连环境都还没看清，旁边便“噗通”一声巨响，水花四溅，贺明渊径直落入了水潭里。
那水不算深，贺明渊挣扎了半天，堪堪从水潭里爬上来，满头都是水藻，狼狈得不成样子。
顾叙拍掉了身上的泥土，这才打量起周围的环境来。
他们是从上面落下来的，在一片极为宽广的暗室里的中央，圆形的石盘上是一口水潭和泥沙，看样子是专门接住上面下来的人的。
前面是一条昏暗的长道，但隐约能看见对面的光亮，有喧嚣声传来。
下面没有什么危险，闻今祺却专门把他们引到这里来，是想让他们看到什么呢？
顾叙朝着那长道过去，身后贺明渊气急败坏，张嘴又想起怕身份暴露：“程昀，我还在水里呢！”
他回头，漠然：“爱死不死。”
这水淹不死人，只是衣裳湿了，就这么大惊小怪，这么个废物，也不知道凭什么能娶到崔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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