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再拒绝就是不知好歹了。
贺明渊有些为难，他还想拒绝，却被崔檀声轻轻拉住，一回头，崔檀声摇了摇头。
她虽然很想让贺明渊死，但不能是死在这时候，否则大家都会被连累。
“夫君先回去吧，我同知州大人说几句话，很快就回来。”
贺明渊心中忐忑，这个计划他也参与，因此从始至终都没有隐瞒过他，自然知道这位所谓的知州大人是怎样一条毒蛇。
崔檀声不会出事吧？
这念头一闪而过，但很快被他否决。
就算危险，自己也不能留在这里，崔檀声的命哪里比得上自己的呢？
他装作无奈，但走得匆忙，活像是后面有鬼在追，生怕崔檀声忽然反悔把他也留下来。
看着他匆匆远去，欧阳闵哼笑一声。
他意有所指：“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欧阳闵笑着摇头，似乎很是好笑，“朱二姑娘那么聪明的人，怎么会看上这么个废物？”
崔檀声很明白自己的身份。
她叹了口气，眼中带出些毫不掩饰的厌恶来。
“掩人耳目的手段罢了，与其嫁给一个会想尽办法将我困在内宅里的人，还不如嫁给一个废物，我依旧是我，谁都不能困住。”
面前的女子一身看似温柔如春水，实则一身野性，骨子里炽烈嚣张，就算面对几个凶恶之徒也镇定自若。
欧阳闵笑容更深。
他起了兴趣，懒得弯弯绕绕，直白道：“比起你妹妹，我更喜欢你这样野心勃勃的人。你甘心在你兄长的阴影下就这么窝囊地过一辈子么？”
欧阳闵循循善诱。
“声望，钱财，地位，他有什么，你也有什么。这偌大的家产，反正都是血脉相连，谁做主不都是你们家的人吗。”
他的语气听上去自然又懒散，但字字句句反而让人觉得认真。
可惜，他对面的朱沅是崔檀声。
远处灯火明灭，黑夜已至，风雨将来。
廊下挂着的灯笼在风中摇摇晃晃，连着光影也一片稀疏惨淡，雕花木柱上的红漆在黑夜浸透下带着一股没来由的苍白。
王翰墨垂首立在欧阳闵身边，这二人像是无意间闲逛过来，但这姿态分明是特意来堵她的。
“知州大人的欣赏，朱沅心领了。”崔檀声含蓄一笑：“只是我家中兄妹三人向来和睦，谁当家都是一样的，如今兄长也待我很好。”
虽说计划中，她确实是要利用朱家的生意去接近欧阳闵的，但需得有来有往，否则她这个备受宠爱的妹妹“朱沅”显得也太好拿捏了。
王翰墨往远处看了一眼，见花厅方向的灯火已经稍微暗了下来。
他客客气气地：“既然如此，那下次我同大人再来拜访，今日先行告辞，朱掌柜正在等朱沅姑娘呢。”
一番试探，两方心中心思各异。
欧阳闵倒也没有继续纠缠下去，一副温文尔雅之态，仿佛宴席间那威严冷酷之态都只是过眼云烟。
他意味深长：“朱沅姑娘，来日方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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