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默目光薄凉。
但只是一瞬，她重新盈盈笑起来，上前一步拍了拍俞恩姝的肩膀，道：“你先下去伺候吧，怎么待在这里，阿姐能留下你这么痴傻的丫头，这是你的福分。”
俞恩姝委屈地一咬下唇。
贺明渊看她这副可怜样子，只觉得心疼，但众目睽睽之下那么多人在，他断然不能暴露俞恩姝，也不能让旁人瞧出什么端倪来。
“还不下去伺候，愣着做什么？”
他开了口，俞恩姝也知道是没办法了，幽怨不已，却也只能转身离开。
崔默坐在崔檀声旁边，看着贺明渊平静道：“我忙不过来，便给阿姐借了一个丫头伺候着。可侯爷似乎有些介意，如若不然我重新给阿姐讨要一个，这个蠢笨的小丫头就派到侯爷身边伺候吧。”
贺明渊惊出一身冷汗。
他以为崔默看出了什么，连忙否认：“不必，我心中就只有你姐姐一人，不过是看那丫头眼熟多问了几句。”
崔默笑意更深。
“侯爷和阿姐一条心，那我便放心了。那丫头这些时日便跟着我吧，虽说蠢笨，我倒也觉得喜欢得很。”
这么愚蠢的小手段，直接来到贺明渊面前示弱求助，说蠢笨都抬举了她，不过是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落到她手里，这外室可别想再给阿姐添堵。
崔檀声如何不明白她的心思，闻言倒也没插嘴，笑着点了点头。
上车时俞恩姝站在贺明渊马车旁巴巴地看了许久，这才垂头丧气地跟着崔默往后去。
长信看了几眼，蓦然冷笑。
贺明渊还真当他们可以如此轻易地瞒天过海，殊不知整个队伍里都只是陪着他们演戏罢了。
崔檀声找了个理由和贺明渊分开，和浮岚同乘。
顾叙披着大氅骑马在最前头，夜色中只能隐约露出队伍的一角，在伪装下没有人能察觉他们的身份，趁着夜色无声无息往川阳而去。
从凌安南下，一路走官道，原先路并不难走，但下了雪，进度便耽误了一些。
只是谁也不敢停下来。
临近川阳时，雪终于停了。
队伍停在川阳几十里开外的小镇上，刚抵达便有探路的锦衣卫前来接应。
盘下的宅院很是宽敞，不远处便是连绵的山林，隐约从白雪中露出些许山体的黛色。
来不及休整，他们便聚在了正堂内。
一开始被派来查消息的锦衣卫叫朱望山，长着一张很慈悲宽和的脸，像是家里德高望重的长辈。
若不是长信介绍，谁也想不到他竟然是顾叙麾下的得力干将。
朱望山隐藏得很好，穿戴让人一看就知道是个富商，毫不掩饰的土财主气质，见了顾叙，那身嚣张气势顿时消失殆尽。
他恭恭敬敬道：“大人，属下已经查到一些眉目了。从江宁过来的信件和朝廷赈灾的钱粮确实都进了川阳地界，只是涉及范围太广，还没完全确定。”
要是被发现朝廷派人来，这些人定然会断尾逃生。
顾叙要的是他们的命，因此也才让他先伪装好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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