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带着长信的心都悬了起来。
面前这副如春水般温柔平静的面庞还是一贯的稳重，笑盈盈地：“烧了吧，我不喜欢。”
长信心里一跳。
他跟着顾叙谨慎惯了，从来没见过崔檀声这样随性却也狠辣的样子，觉得有些不妥。
但无论是将霖还是浮岚都没有半点想要劝的意思。
将霖问都不问，斩钉截铁：“是。”
他转身径直往巷子里去了，长信有点犹豫，试探着开口：“崔夫人，不如等我家大人来了一同商量吧，也安全些。”
崔檀声没有直接拒绝，却也没有同意。
她伸手抚上旁边垂落下来的冰锥，轻轻一掰，只听清脆的声响，那支透明而尖锐的冰锥已经握在了手中。
长信眼看着那冰锥越来越靠近崔檀声的脖颈，吓得脸色一白：“夫人不可！”
下一瞬，崔檀声忽然摆摆手笑了起来。
浮岚接去她手中的冰锥丢开，看向长信，语气冷淡：“长信大人，我家夫人不是任何人的附属品，即便是顾大人也没有阻拦的资格。”
就算是顾叙本人在这里，也不能改变崔檀声的决定。
长信退了一步，近乎狼狈地垂首，一时卡壳：“是我的错……”
将霖办事一向利落，不多时，远处已经升起了滚滚浓烟，火势渐起，雪夜中的昏暗被这把突如其来的大火照亮。
隔着一段距离都能听见宅子里慌乱的尖叫。
崔檀声欣赏着那炽烈的大火，心情不错，从长信身边擦肩而过的时候，云淡风轻。
“倘若我冲动，那冰锥现在该扎在那一家四口的脖颈上。”
如果这样的话，想必雪地里盛开红梅，是极其漂亮的吧。
长信站在雪地里，半晌都没说话。
大火起得突然，贺明渊和俞恩姝发现的时候，宅子的西北角已经烧起来了，顷刻间就席卷起来，连着足足烧了两间屋子。
灭了火已经是一个时辰后。
烧掉的是贺令哲的屋子，屋里孩童的玩具和那些格外奢华的摆设都烧得干干净净，贺令哲在俞恩姝的怀里哭得肝肠寸断。
只剩下黑漆漆的框架，贺明渊看着便沉了脸。
他怒气冲天：“公子的屋子怎么会起火？守夜的下人都死了吗！”
贺令哲屋里的人跪在地上，瑟瑟发抖，俞恩姝心疼儿子受了惊吓，又想到今夜若是他们没回来，只怕贺令哲难逃一劫，更是戾气丛生。
她重重一拍桌子，怒斥：“到底怎么回事，要是交代不出来，便全是意图谋害公子的凶手，明日就将你们都扭送去官府！”
说到这里，下人们登时哭号起来。
为首的是个二十岁出头的婢女，哭着跪爬上前来，一把拽住俞恩姝的裙摆，吓得魂飞魄散，什么都交代了。
“夫人，不是我们啊。公子前些日子把大姑娘房里的蜡烛都拿过来了，说是要给大姑娘一个下马威，所以全点在了自己屋里！”
下人们哪里劝得动这个混世魔王，虽然贺蕴仪受了委屈，却也没办法做主，只好被抢走了全部的烛火。
没想到今夜这些烛火竟会引起如此劫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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