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念头只是一瞬，顾叙就诡异地沉默下来。
好像上京那些人背地里确实是叫他疯狗。
崔檀声不知道他在卖什么关子，重新问了一句：“顾大人？”
顾叙这才回过神来，他手里还捏着一颗石子，随手抛起来接住，似乎闲聊似的，漫不经心：“说来也奇怪，昨夜那小厮溺水，怎么查都是意外，但我在甲板上却捡了一颗干燥洁净的小石子。”
他偏头，似乎想透过那单薄的屏风看见对方的神色一般。
目光锋锐，即便崔檀声清楚的知道他没有证据，却也被那格外清明锐利的目光盯得心中一紧。
她呼吸平缓，甚至没有乱一分，镇静道。
“此处正是江上，气候湿寒，多生青苔，更何况是南来北往的行船。石子干净，可能是谁不小心从上京带过来的。”
这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
但顾叙轻笑了一声。
柳木刚死，崔檀声就杖毙了那两个小厮，若是昨夜他没有发现怪异之处，只怕也不会想到这一层上来。
三条性命转瞬间就没了，有了怀疑，他怎么都不相信是意味。
若真是崔檀声所为，那真是……太符合他心意了。
顾叙脸上的笑意更深：“是吗？夫人聪慧，只是这船上既然出了人命，我不免要多想一些，多谢夫人解惑了。”
他站起身来，人模人样地冲着崔檀声颔首，头一次那么礼貌。
出门时，他脚步一顿，若有所思地在将霖的身上扫了一圈，笑眯眯的出去了。
浮岚从外面进来，有些紧张：“夫人……”
将霖站在门口看着两人走远了，周围也没有来人，这才迈步过来，忽然撤了佩剑，跪在了地上。
“夫人，属下失职。”
他听得清清楚楚，在顾叙经过身边时那一眼打量中感觉到某种危险，直觉告诉他，顾叙已经猜到了。
这人的聪慧敏锐，崔檀声年少便有所感触。
只是这么快就被发现，顾叙还没有拆穿，是她没想到的。
她叹了口气：“只可惜你那药没派上用场，留下伤药，其余的都处理了吧，你亲自动手，别叫谁再看见了。”
最后一句有些重，将霖羞愧地低下了头。
杀个小厮罢了，趁乱下手的事，他竟然大意了，还险些将夫人暴露在危险之下。
他咬了咬牙，铁了心：“顾大人知道此事，就算是旧识，也不一定会保守秘密，要不要属下……”
自知之明他还是有的，顾叙身为锦衣卫指挥使，身边高手无数，自己更是难以接近，但他从小就在训练中搏杀，若是以命换命，未必不能让顾叙彻底闭嘴。
屏风后的人影不动如山，声音却沉了下来。
“将霖。”她一字一句，认真至极：“做好你的事，顾叙——谁也不能动！”
将霖一惊，悔恨自己口不择言，不敢再说什么：“是。”
他怎么忘了，顾大人那样子好像也不像会告发，反而像是专程来逗夫人一趟似的？
将霖出去销毁东西，浮岚这才走上前去。
她有些担忧，“夫人，顾大人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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