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叙冷笑一声，嗤之以鼻。
他接过信阳递来的帕子，蹲下身去检查柳木的身体，没发现什么异常，起身让开，身后上前来一个锦衣卫，细致的检查起来。
锦衣卫向来卧虎藏龙，这个小兄弟从前是仵作出身，到了顾叙手下发挥了很大的作用。
崔檀声就是在这时候上来的。
看见尸体，她脚步顿住，呼吸有些急促的退了一步，连忙偏头不去看，连手指都有些颤抖。
浮岚更是惊叫一声，主仆俩如出一辙的怂。
顾叙瞥了她一眼：“崔夫人若是不适，可以先离开。”
但崔檀声似乎害怕极了，却还是强撑着胆子看了一眼，紧接着用帕子捂住口鼻，像是反胃。
验尸的锦衣卫站起来，禀报道：“确实是醉的厉害，身上没有外伤，死于溺亡。”
和几个小厮说的一样，柳木当时喝了酒，一时兴起才和人赌钱，打起来之后又是在船边，可能是谁不小心推了一把，就这样掉下去了。
醉酒的人连挣扎都没有，等七手八脚的找小船捞上来，人已经死了。
贺明渊青筋直跳，自己的小厮闹出这样的事情来，他难辞其咎。
事情也已经明了，几个小厮顾叙也亲自审过，都是实话，他看向贺明渊，语气完全冷了下来：“永宁候，我们此行为的是救灾，不能声张。闹出这样的事情来，是你管教不严。”
他问责一般冰冷凶戾的语气让贺明渊心中一凛。
贺明渊厌恶的看了柳木一眼，恨不得他来之前就死在府里，不至于闹成现在这个样子，难以收场。
他露出几分愧疚来，似乎极为后悔：“顾大人说的是，那几个闹事的我会处置，以后加强管教。”
大半夜的让大家全跟着来一趟，跟了自己那么久的小厮死了，贺明渊全无半分感情，明晃晃的表示着厌恶。
在场众人见了这样子，对贺明渊都没什么好感。
尸体被人抬走，众人这才散了。
顾叙在甲板上站了半晌，目光扫过刚刚尸体所在的地方，顺着甲板的边缘慢慢走着，观察周边的情况。
他走过的地方正是先前小厮们打起来的时候经过的路线。
不知为何，他直觉有些不对。
按照小厮们的说法，柳木此前虽然也有赌钱的习惯，但也只是背着人，这次在船上有那么多人，锦衣卫都在附近，他这样谨慎，不该在甲板上醉酒赌钱。
就算真起了冲突，他是贺明渊身边的心腹，谁敢真的对他动手，让他跌落下去？
甲板上一片黑暗，只有些朦胧的月光。
正顺着走，脚下忽然被硌了一下，像是踩到了什么东西。
顾叙躬身将东西捡起来，拿在指尖仔细看。
这是一颗最寻常不过的小石子。
但此处就是江水，潮气甚至让镇上的石头都湿润一片，长着厚厚的青苔，甚至连客栈的木柱上都有些潮湿，加之这几日常断断续续下小雪，周围一切都附着着水气。
这石头干燥，不是不小心带上来的，而是刚被人丢出来的。
柳木的死不是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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