暝暝的脑袋抵在陆危的肩头, 她的意识有些模糊,唯一真切的感受是完全将她抱在怀里的陆危。
很奇妙, 也很奇怪, 暝暝迷迷糊糊地想。
无论如何她也想不出来竟然还能这般把他“吃”下去。
他确实是在她的身体里了,甚至也如之前的猎物一般乱动挣扎着。
但是,那处并没有蛇腹那样强韧的肌肉, 能将猎物绞得喘不过气来, 然后将它们的骨骼碾碎,彻底了结生命, 反而是她自己……
怎么会这样呢, 她软倒在他怀里, 那些不断升起的奇妙感受让她忍不住发出声音。
这音调传入她自己的耳朵, 似乎能激得她冰冷的脸颊也发烫起来。
陆危将她拢在怀里, 他倒是不得章法, 听见暝暝的声音,也引得他喉间发出闷闷的响声。
他怕伤了她,便停了动作, 暝暝却微微皱眉。
他不动了, 那种感受似乎就开始消退, 蔓延的食欲让她抬起了脸颊。
“陆危……”暝暝哑着声唤他, 她不知该如何形容现在的体验与感受,她只能用自己的理解去描述它。
“你继续挣扎呀……”她的声音轻轻,倒也不羞赧, 只是因为身体的变化让她的脸颊发红。
分明是这样冰冷的一条蛇, 身体的每一处却被陆危捂得发烫。
陆危的大掌落下, 盖住了暝暝的眼睛, 她这般说, 倒令他有些控制不住了。
瞬息间,暝暝被他翻了个身,他又靠了上来,手掌拢在她的腰际,却又缓缓上移。
这样的位置对于暝暝来说是危险的,但她没有反对,她这一生中几乎都未曾遇过什么真正令她感到无依无措的险境。
所谓绝境,也不过是她自己不愿意践踏自己的原则而已。
所以,这样的感受对于暝暝来说是新奇的,她甚至有些喜欢这种没什么安全感的位置,这或许是唯一能让她感到紧张的方式。
陆危从后搂着她的身子,注意到她的颤抖,低声在她耳边问:“不喜欢这样吗?”
暝暝摇头,倒是令他“挣扎”得更厉害。
许久,暝暝的长睫之上盈了水光,不知经历过几次那种突如其来的愉悦,让她感受到了这个世界上竟然还有与进食一般快乐的事情。
或许,这也是一种食用?暝暝知道很多人类热衷此道,她未曾想过自己也会感受到其中的妙处。
在那一瞬间,他身上的美味气息仿佛融进了她的身体里,满足了她不断膨胀的食欲。
暝暝靠在陆危怀里,舌尖舔了一下他的脖颈,很香,很好吃,若是能多吃几口就好了。
他好吃到——她都有的舍不得将他完全吃了。
就要如此豢养着他,日日汲取,若是他消失,暝暝都不知道该去何处再去寻找这样的美味了。
但陆危拢住了她乱动的手:“你没力气了。”
“蛇毒。”暝暝的声音很轻,把过错推到中毒上。
“蛇毒早已清了。”陆危将她抱了起来,低声问,“暝,可还饱了?”
暝暝倒是没什么饥饿的感受,她一向克制自己的食欲,方才那样就可以让她缓上一段时日了。
她点了点头,陆危就如此静默地抱着她,甚至没有离开她的身体。
黏糊糊的,倒也不腻人,暝暝不会讨厌美味的食物。
她蹭了蹭陆危的脖颈,轻声道:“就当是梦。”
“梦?”陆危眸底出现一抹黯色,意识回笼,他想起暝暝之前做过的事情与说过的话。
如今回忆起来,他才反应过来暝暝曾经对他说过的话都对陆悬说了一遭。
“你——”他竟也没有质问她,也没责怪她,只是低头望着她。
暝暝老老实实地碰了一下他鼻尖的痣:“认错人了,很像。”
“暝。”他又唤了她一声。
“嗯?”暝暝懒懒回应。
陆危咬牙切齿吻上了她的唇,将她亲得喘不过气来。
片刻之后。
暝暝疑惑:“不是说我没力气所以就不……唔……”
陆危没应她,只是闷头继续下去,只将她撞出好几道声响。
屋内,帘幕微动,暮夜里的光影一直闪动到了白日。
暝暝彻底是没力气了,她歇了足足一日,当真是匪夷所思,她睡过去之后在梦里还是看到了陆危。
果然,之前她在梦境里所见的陆危都是真正的他,只是有的时候他们正巧一道入睡。
自百年之后再见陆危之后,由于他的精神力太过强大,所以便将她也拉入了梦境之中相见。
暝暝苦恼,这要她如何敢睡觉,梦外她还有些筋疲力竭呢。
——也不知她说错了什么话,她说的不是实话吗?
梦境里,陆危定睛看着她,见她露出罕见的委屈模样,有些心疼了。
他替她缓着身子:“怨我。”
“睡一会儿就好了。”暝暝垂着眼回答。
陆危没松开她,他知道,从这个幻境离开之后暝暝会翻脸不认账。
不,她是认账的,她一向不会逃避事情。
但她根本没有将他当回事。
陆危死死抱着她,直将她拥得有些喘不过气。
“一开始要找的就是他?”
“是。”
“为何?”
“想成神。”
“你又不是没见过月女,或者更早之前的天界战神你也见过,要变成那种模样?”
“是。”
暝暝的实现看向悠远的荒夜原,在那黑风与黄沙的尽头,有巨大的蛇身轮廓隐现。
“就要变成那样无情无欲的模样,不然,这食欲压制不住,我可要把你们都吃了。”
不久之前陆悬所述说的就是她最不想看到的场面,她当真在无意识的时候——吃了人吗?
“好了,我要出去处理蛇毒了。”暝暝站起了身。
如百年前一样,她在他面前投入乱灵洪流之中,如此抽身离开,没有一丝犹豫。
陆危低眸看着她消失的身影,他静默地站在原地,猛然意识到他不过是被她认错的一个人。
他或许在她眼中并不算什么。
若无误会,她不会出现在他生命中,那么他当年又该如何走出这茫茫的荒夜原呢?
他抬手抚上自己的眼睛,最初是暝暝替他治好了天生的眼疾,似乎有一种药方天生就是用来治这个先天之疾的。
但遍寻天地,世上也只有他一人如此,无由无端,并无病症,只是目盲,仿佛他天命就该如此。
那药方破开了天命,也不知当初写下这方子的人耗费了怎样的心力,只为治好一人的病症。
但药方是早就有的,最开始也并不是为了他写下的吧……陆危想。
他骤然从梦境中惊醒,暝暝还靠在他怀里熟睡着,如此亲密无间。
陆危真切地知道,这世上只有他与她有了这样近的距离,他低头将她更紧地抱进了怀中。
——
暮夜谷外,蛇毒暴怒地肆虐,却始终无法破开暝暝的防御。
归根结底,他是她的手下败将,在她用身体控制的荒夜原之内,所谓蛇毒不过是个笑话。
暝暝的本体留在这里不过是为了禁锢蛇毒,荒夜原中心的蛇口不断吸收蛇毒,已达万年。
终有一日,那溃散的蛇毒会被暝暝完全吸收,曾经令天地都恐惧的脩蛇再也不会存在。
她对他,竟无情至此。
蛇毒携着陆悬来到暮夜谷外,陆悬还按着自己的眉心,在辗转之后他也从幻境回过神来,恢复了自己的神志。
“我不好吃。”陆悬看着眼前的蛇毒苦笑,“她如何会对我开口呢?”
他身上的将军盔甲已显出轮廓,这是他身体里唯一令暝暝在意的东西。
数次他受伤,暝暝第一反应都是将手按在他的胸口,确认这盔甲没有损毁。
脩蛇毒冲了过来,不断撞击这副盔甲,似乎极为怨恨,陆悬回身护住它,没有让脩蛇毒将之摧毁。
这个幻境在缓缓崩塌,脩蛇毒想要达成的结局毁了,毁在突然出现的陆危身上,可它竟也对他无可奈何。
在崩塌的幻境尽头,暝暝匆忙披上外衫,看到了站在黑风尽头的陆悬。
无视静默在身后却朝她伸出手想要叫住她的陆危,她朝他走了过去。
果然,见面第一件事——
暝暝的纤指按在陆悬的胸口,柔声问:“没事吧。”
陆悬发誓,她一定问的是盔甲有没有事,而不是问他有没有事。
他死死盯着暝暝,从暝暝出现的那一瞬间他就发现这个巨大的异样,这令他妒火中烧,更怨起陆危来。
他们究竟在暮夜谷里做了什么?!
“你——”陆悬一把抓住了暝暝的手腕,将她拽到身侧。
暝暝疑惑:“嗯?”
她这不是和陆危保持着距离吗?陆悬能看出什么来?
她知道陆危脸皮薄陆悬脾气暴,这等事自然是要遮掩一下。
“你为何——”陆悬说话时咬着牙,几乎要咬出血了。
他的视线移到身着白色单衣缓步走过来的陆危身上,目光带着怒意。
“想叫你却来不及,跑这么快做什么?”陆危慢条斯理地将暝暝身上披着的那件白色袍子摘了下来。
转而,他将自己臂弯上搭着的暝暝外袍给她穿了上去,最后顺理成章地将暝暝穿过的他自己的衣服又披到了自己身上。
一套动作行云流水,熨贴闲适,仿佛他才是她这段时日来一直相伴之人。
暝暝一愣,这才反应过来她情急之下胡乱把陆危的衣服给穿了。
就算她是一条没什么感情的蛇,此时也不好意思别开目光去。
“沈茗。”陆悬连名带姓唤她。
“嗯。”暝暝应,她在绞尽脑汁想些理由解释。
陆危走上前来,不动声色横在了陆悬与暝暝中间。
他已摘了白绫,又是桃花眸,没了白绫的掩盖,他的眼眸深邃专注,定睛看暝暝时。
仿佛能勾着人,转头看向其他人时,却又变得凛然不可侵犯。
“不过是不小心穿错了衣服,你不用在意。”陆危平静说道。
(https://www.duoduoxs.cc/biquge/134_134215/c46793278.html)
1秒记住笔趣阁网:www.duoduoxs.cc。手机版阅读网址:wap.duoduoxs.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