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去病是个霸道的性子,从他玩土盖房子都要比别人大一圈,而且这个房子除了他和霍彦,其他人都不准靠近,你就可以看出来。
你说有些人就是喜欢窝里横,但若遇到比自己强大的,就逃之夭夭了。
那可能是一些人吧,但那绝对不是霍去病,他从不缺拨剑和向更强者挑战的勇气。
自从霍去病和霍彦放开出府之后,他俩联手,相互配合,不断扩充了自己的队伍,几天时间结束了茂陵邑同龄小孩的长期割据。
霍去病如愿当上了孩子王,霍彦也弟凭兄贵成为了他亲封的军师,一人之下,二十几人之上。
由于霍彦偶尔很忙,苏武这个随行武士便自动替补,跟着霍去病审阅自己打下的小土坡。
对此,弹幕锐评,没办法,狐朋不能干政,大王出行,身边也总要有个狗友吧。
霍彦当时又跟他们吵了三个回合。
什么玩意儿,狐朋狗友,你才是狐朋狗友呢,我们是干事业的好朋友,正在白手起家。狐朋狗友是亡国之兆,你这不咒我哥事业告吹的嘛!我喷死你!
弹幕:你这纯种兄控加事业脑,9。
后来,霍去病收服了比他大个一两岁的几名大将,领土从一个坡到了三个坡,现在又准备往外扩。
为了方便霍去病去视察,霍彦还特意找了府中的木匠沟通了图纸,为霍去病定制了一辆滑板车。
这辆滑板车很拉风,一出门就为霍去病引来所有小孩的注目。
毕竟这个可比他们平时骑的竹马看样子好玩多了。
霍彦在不远处看着霍去病炫耀,大方地把滑板车借给苏武他们玩,他不自觉勾起了唇角,随意念叨着,“我真的很喜欢病病,我没见过他这样大方明媚的小孩子,跟一个小火团似的。还有舅舅,好像不需要做什么,只要呆在他们身边,我就很开心。”
弹幕回他,是啊是啊,病病,舅舅,大家和言言都很好啊。
霍彦半倚着大石,整个身子陷在阳光里,他伸了个懒腰,眯着眼,“时光停在这刻也很好。”
后面太子,刘彻的那些破事儿,他都不想管。
他想时光停在此刻,家人都在身边,各有盼头,病病依旧明媚的笑,而不是早早离去。
[我这次听懂了,言宝。]
[宝,顶天立地!]
[顶天立地我言哥怎么会发出这种感慨!]
[不像你了,我言哥怎么会多愁善感!]
……
[不是的,你们没有听出不来吗,他的意思是不想病病死在时间流逝里。]
[呜啊,你这个坏银!]
[病病的死横在这里。]
[可是谁可以不爱病病?不曾见到,他就是天妒英才的象征了。]
[病病那么好!世界第一宝贝!]
[那是我情绪稳定,超级靠谱的小太阳,病病!]
[可是谁要殒落了我的太阳!]
[他那么好,上天啊,为什么不能给他一些时间?]
[小太阳要永远高悬,不要掉下来。]
[他才二十四岁,他其实爱吃甜,爱跟朋友炫耀,他还那么小。]
[大抵惹了天妒吧!]
……
霍彦沉默,他一向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舌头像是被人绑住了,他心口艰涩,良久,用平时气死人不偿命的语气开口道,“我就是发个感慨罢了,平白煽情的人歇歇吧!关你们什么事,洗洗睡吧。”
弹幕呜呜声停止了,开始大骂他死傲娇。
霍彦一句也不理,又往霍去病那边看去,露出温柔的笑。
那边一群小崽玩得正欢,一只大黄犬却突然狂奔而来,冲着在滑板车上的苏武嗷嗷叫个不停。
时下贵族皆爱行猎,就连天子都常在建章行猎作乐。而行猎时黄犬必不可少,所以不少贵族之家皆豢养黄犬,以膘肥体壮,皮毛顺滑最优。①
这只属于中等,比上不足,比下有余。
但对霍去病他们来说,它也太大了。
小孩们大概被分成两批,一批被吓得站在原地瑟瑟瑟发抖,另一批坐在原地号陶大哭。
苏武也被吓得不敢动。
但这不包括霍去病。
霍去病一把把苏武从小车上拉了下来,把他并着其他小孩护到身边,自己则拾起地上一根枯枝,狠狠往前一扔。
“去!”
可那只狗没有照本能去捡,很明显它是专门被豢养的恶兽,没有主人命令,他不会动。
霍彦两步跑到他身边,挡在他身前,死死地与那只狗对视,目光寒凉,似在呵斥它不准靠近。
可能是他的眼神太吓人了,那只狗下意识退后了两步。
但也只是两步,因为他的主人来了。
人模狗样的出生,十岁左右,穿着华服锦衣,下了车,头恨不得长在头顶上,上下打量了霍去病和霍彦身上的衣服一眼,目露不屑。
因为穿衣服太废,霍彦他们仨平常出门玩都穿的是窄袖的小短打,特别是霍去病,他长得快,脚脖子都露在外面。上有好,下必从焉。后面的小孩还以为是他们这个组织特别的服装,也人手一件,每个人看上去像是平民之子。
所以修成子仲直接断定他们是那些个贱民的孩子,丝毫不顾忌脾气,十分不耐地冲着那辆小滑板车努了努嘴,凶着脸道,“两个小狗崽子,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知道我是谁吗?修成君听说没,识相点,把这辆小车抬上来。”
霍去病气不打一处来,他觉得平白抢东西就算了,放狗咬人实在过分,若是他反应稍慢,苏武可能就要被咬了。
“你放狗咬人,还想要小爷的东西,做梦去吧。”
修成子仲轻挑眼,不屑的嗤了一声道:“怎么贱民也能有自己的东西了,凭什么?凭的是这个!”
他这句话一说完,他身后的家仆便扯下挂在腰间的马鞭对着霍去病劈头盖脸的打了下来。
霍彦也没想到他们会直接动手。
“病病!”霍彦惊呼,他的手比嘴快,一只手拉开了霍去病,另一只手硬生生的抓住了眼前的鞭稍。
来人挥鞭的力气太大,他的手臂几乎被震麻了,皮肉被撕开,一瞬间伤口便深可见骨,血滴滴答答地往下落,溅在黄土中,渗成两道褐色痕迹。
两三滴温热的血溅在离得最近的霍去病和苏武脸上。
霍去病眼眶霎那间红了。
他上前要挡下一道鞭子,却被霍彦用眼神制止了。
不要再激怒他,这个人无天无法,必有靠山,病病,他会打死你,先不要动,相信我!
手心被撕裂的疼痛让霍彦皱了皱眉,他一瞬间面如金纸,勉强给霍去病使了个眼色后,才自己带着伤,用另一只没有受伤的手,弯下腰,扶起了小滑板车,躬下身子用自己的小奶音轻声道,“请您收下,我们知错了。”
也许是他现在这可怜兮兮跟只弱犬的模样取悦了修成子仲,也可能是因为修成子仲的目的只是为了这个滑板车。
所以他也没为难,只让家仆拎着滑板车上去。
那条大黄犬还在冲霍去病他们呲牙。
霍去病咬牙,但到底没动。
霍彦未说什么,任由修成子仲拿走车,只是微躬下身,摸了摸那只狗的脑袋。
“好狗狗,好狗狗。”
修成子仲轻哼一声,吹了口哨子,把狗唤到身边,“小贱种,谁准你碰我的狗。”
霍去病已经气得眼眶通红,他再也忍不住半挡在了霍彦身前。
“在这里打死人,所有人都会知道的,修成子。”
修成子仲又扬起鞭子,溅起沙尘。
“你还想尝鞭子!”
霍去病不退。
霍彦却使劲儿把他拽到身后,霍去病本来是不欲退的,见到他满手的血,顿时往后退了。霍彦见他没再动,松了口气,冲着修成子仲笑得讪讪,立马伏低作小。
修成子仲眯着眼睛,瞧着他身后的霍去病,冷笑一声,这才甩袖扬长而去,“看在你这贱民自愿献车的份上,饶了你们了,还不谢恩。”
霍彦口中说着谢恩的话,慢悠悠挺直了脊梁,望着他的背影,眼睛沉得可怕,手上的牛毛细的黑头银针若隐若现。
霍去病不让他看修成子仲得意洋洋的模样,挡在他身前,解散了其他人,自己上前摸霍彦的伤手,却被霍彦避开了。
霍去病气得眼泪都掉下来,“摊手,快点!”
霍彦冲他笑笑,背对着众人摊开了手,还用自己的伤手指了指手中的针,示意霍去病帮他取下放包中,因为他手还带血,若是不小心把毒沾上不妙。
霍去病知道那是他的毒针,不是他心细,是霍彦压根不瞒他。
他小心翼翼的从霍彦手背处取了下来,放在霍彦的针包里,然后把霍彦半负着往医处送。
他们不能回卫府,因为阿言一身血会把家中人吓到。
苏武要跟过来,趴在霍去病身上的霍彦却笑着让他回去,“我想兄长背我可能有损他去病大王的形象。”
苏武不笨,知道他是想跟霍去病说话,便转头回去了。
霍去病准备蹲下身,霍彦摇摇头,他的唇角苍白又无力,手己经被他自已处理过了,现在血流得慢了,只微渗出来,溢在霍去病的衣襟。
“兄长,没有事的。血已经止住了。”他顿了顿,勉强蹭了一下霍去病的鼻尖,用只有他们俩个能听见的声音,“我的毒能让那只狗成为疯犬,只消三刻。我赌他不会回家,就算他回去,也无所谓。那只狗浑身有毒,被咬了的人会成为毒源,也会发疯。他会死,会死得很惨。”
霍去病的眼泪无声落下,他往上踮了一下,负着他的弟弟,一步一个脚印。
他后面霍彦的身子已经烫起来,意识也已经很模糊,只口中喃喃重复道,“别怕。病病,我护着你。”
霍去病近乎绝望地感受他越来越高的体温,哽咽出声。
“阿言,别睡,求你。”
天不怕地不怕的霍去病第一次怕了。
[大佬们,快来看看我儿子。]
[没有事的,阿言的封脉很有效果,血止住了。]
[只要我宝他能尽快到医院就好。]
[这个人的鞭子是往死里打的,若是落到病病身上,估计能把人打死。]
[我担心阿言的手!]
[阿言的手可能会出问题。]
[是的,有可能救治不善就废了。]
[病病在哭,我心都碎了。]
[我苦命的阿言和病病,这叫什么事啊!]
[无妄之灾!]
[我要杀了那个出生!]
[他抢东西,他还有理了。]
[他骂我的宝宝是贱种,他才是贱种,他全家都是。]
[不要慌,淳于大佬还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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