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0 红星所的定位乃先进科技供应单位
众人见杨威不吭声，神色也没有什么变化，也不好意思继续说下去。
于是乎，整个会议室里的所有人，目光都投向了杨威。
等着他开口说服大家或是直接告诉大家放弃这样不符合红星所发展需求的项目。
“各位，大家的想法，确实没错。不过呢，在咱们讨论这个问题之前，我想问问大家，对于咱们红星所未来发展的道路，是否有什么想法？或者说，咱们红星所未来的定位在哪里。”
杨威脸上表情很平静。
没有愤怒地质问众人，也没有激动地解释自己为什么要现在搞这些。
去年，国家就决定按照“军民结合，平战结合”原则，对三线地区的国防工业进行调整，三线工程进入缓建、停建状态。
红星所在三线建设之前就落户在了红星镇，这里距离山城不远，周边有着不少的三线工程项目落户。
显然，红星所不是三线工程。
可红星所的发展却又跟三线工程发展困境一样——地处山里，交通不便，周围经济发展水平低，资源开发程度低、配套不完善……
众人完全没想到杨威会问出这样的问题。
定位？
都是一脸迷茫。
红星所之前可是连工资都很长时间没发，大家饭都吃不起了。“杨威，说说你的想法吧。”
梁昊苦笑着说道。
红星所崛起速度超乎人的想象，一直都处于忙碌地完善各种配套，到处挖人的状态，连他这个所长都没有去考虑过红星所究竟怎么定位。
所有人的想法都一样：解决眼前的问题。
“任何单位要发展，必须有明确的定位。咱们跟其他的单位不同，红星所原本只是枪械研究所，只因为机缘，在有了一些单兵装备的技术后，涉足坦克、战机项目，可大家有没有想过，我们红星所目前的基础如何？”
杨威的话，如同一记重锤。
重重地敲击在众人的心脏上。
红星所表面一片欣欣向荣之下，掩盖的是没有任何基础。
很多科研人员都是从其他单位借调的，一旦这些人还回去……众人尽皆沉默。
杨威扫视一圈，目光所及之处，众人尽皆低头，不敢跟杨威对视。
红星所现在的一切，都是杨威一个人撑着，要不是杨威拿出这些设计跟技术，甚至杨威主动去卖属于先进的技术装备，红星所不会有目前的状况。
气氛再一次变得压抑。
“杨总，咱们不是有你嘛！目前这些项目，只要干好，基础就会不断地夯实。”
韩远山见气氛压抑，尴尬地笑着说道。
“任何单独的个人，都支撑不起一家单位的发展，所有人一起努力才能有更好的发展……红星所目前的情况，只是表象，如果没有明确的定位，很快就会出现问题！”
“杨总说得没错，有了明确定位，就可以按照这个方向发展，不至于像现在这样东一榔头，西一斧子的。”
梁昊叹了口气。
自己比杨威多活了几十年，却没有他通透。
在座的这么多人，何尝不是？
坦克项目几乎是军方强塞的，而战机项目呢？
每个项目，杨威几乎都是被逼着接手的。
“杨总，目前的局势，咱们也看不到那么透彻，国家虽然开始搞改革开放了，可所有的一切都向经济基础建设让路……”
“是啊，军工系统，大量项目下马，而且，军方又在跟西方接触，谈判引进先进技术跟装备的事情。”
“咱们发展到今天，都是因为杨总您拿出了成果，所里顺势而为。怎么定位还得杨总您给大家指一条路啊。”众人此刻纷纷开口。
所里的管理人员，都是原本红星所的。
从其他单位借调的或是新招聘的管理人员，都没有进入红星所权利核心，根本就没资格参与这样的会议。
杨威听着众人的话语，看着他们的神态，心中一阵无力。
他算是明白了，为什么在改革开放初期的八十年代很多单位红极一时，最后在进入九十年代甚至二十一世纪后，消失在了世界上……
就眼前这样的，什么都靠着他一个人，一旦他离开不再管红星所，或是红星所换一个有其他想法的领导，红星所同样会是那样的结果。
正因为如此，才更应该对红星所有明确的定位。
“杨总，咱们即使对所里未来发展定位，可跟挖山洞有什么关系呢？本来经费就紧张，不是更应该投入到技术研发以及基础设备的升级上吗？”
苗志杰看着杨威，一脸不解。
说实在的，他不想去负责挖山洞的事情。
所里的建设任务本来就紧张，而挖出来的山洞，短期内又无法投入使用。
仅仅是坑道作业，所需的经费都不老少。
“这就涉及到我说的定位问题。咱们红星所所处的红星镇，虽然旁边有铁路通过，可在山里面，公路建设因为地形的问题，比较困难……所以，在这样的基础条件下，咱们这边不适合以生产为主……”
杨威把目前红星所发展所面临的困境指了出来。
任何单位要发展，不只是需要考虑自身所具备的优势，还得考虑周边对于发展的制约。
“另外呢，因为地处山区，地势复杂，建设扩张所需要投入的成本远超过平原地区。而只有技术研发，才是我们未来真正立足的根本……”
杨威直接提出了红星所必须以技术研发作为立足根本。
之前他也想过，把红星所搬迁出去。
可现在根本就不适合搬迁。
等到未来再搬迁，红星所发展十多年后，各种基础都发展起来，再搬迁更是不合适。
索性，就在这靠近山城的地方，打造一个科研基地。
虽然地处山区，高速公路建设起来后，火车提速后，到山城最多也就一个小时的路程，也不会因为地处偏僻而受到制约，影响发展。
“可如果单纯地搞科研，咱们这投入……”
梁昊明白杨威的意思。
确实，红星所最好的发展道路就是单纯地搞科研。
今日不比往昔。
以往，各个科研单位都是上级分配研发任务，经费都是由上级财政拨款。
目前依然是这样，绝大部分的科研，依然是上面给任务，拨款。
可随着改革开放持续推进，所有的一切都需要为经济基础建设让路，这就导致很多因为基础太差、经费消耗大的项目暂时搁置或是 干脆直接下马，说是等到基础条件提升或有钱了再搞。
红星所如果单纯只搞科研，自主立项没问题，可自筹经费如何搞？
没有了经费，科研这块，都是白搭。
“咱们不生产，就没法把研究成果转换成产品推向市场，难以回收经费。”
见杨威没有吭声，梁昊继续开口说道。话语中，满是担忧。
“咱们现在生产了多少？只要把贸易掌握在我们手中，技术也在我们手中，生产单位，相当于代工，这就没有任何问题了！”
杨威好整以暇。
从过年时候见了穆里塔，准备入手战机研发后，杨威就在认真考虑红星所未来所走的道路。
成为一个纯粹的科研单位，把红星镇打造成一个国内最为先进的军工科研基地。
也只有这样，才能让杨威把自己掌握的技术更好地提前拿出来。
甚至，以红星所为基础，搞前沿科技研究，以此来引领国内的科技发展。
“……”
听到杨威的这话，众人不由想起，从杨威冒头，红星所连工资都发不起的窘境得到改善后，红星所一直都在走这样的道路。没有任何一个项目是上级安排的，都是红星所自主立项，自己筹集研发经费。
经费来源？
没看到全部都是各种装备卖出去后回收的么。
而出售的这些装备的生产，大部分都是其他工厂生产的，红星厂生产，也都是需要投入更多成本的高精度加工或是最后的总装。
跟巴羊、法老合作的坦克，样车在红星厂制造，最后出口的，则会找国内坦克工厂生产；而刚刚立项，人员都还没有调集完的战机项目，样机制造更是会交给132厂……
红星所这边，只负责设计跟一些核心技术的研发。
“咱们只要一直掌握核心技术，并且掌握订单，其他都不是问题。别的不说，之前咱们的63改步枪，就是一个最为明显的……我们研发出来的技术，完全可以提供给国内同行，从他们手中回收研发经费。如此一来，咱们就形成了一个完整的循环……”
红星所既然定位在科研基地上，那就得向着这方面发展。
发展，得让人知道前景。
要不然，大家心中都没底，自然也就谈不上按照计划去发展。
“杨总说得没错。咱们红星所原本就没有什么基础，如果不好好地规划一番，有个明确的定位，依然如同现在真这样，什么项目都是顺其自然地上马，最终咱们红星所的繁荣景象，也只能是昙花一现。”
韩远山不失时机地开口。
拍杨总的马屁，他向来都是不会放弃任何机会的。
对于他来说，只要把杨威的大腿紧紧抱住，他的地位就会随着红星所的发展水涨船高，手中权利也会越来越大。
梁昊不说话了。
杨威也并没有再强调什么。
他提出来的这些，对于目前的红星所来说，并不是那么迫切，所以他也不着急。
同样，梁昊等人需要时间来消化这一切，需要时间跟其他的管理人员讨论、并且拿出方案。
杨威没有办法把自己的精力放到这些事情上面，唯一能做的就是引导红星所的发展，否则，他分身乏术，最终红星所的发展也会难以为继。
技术，才是核心竞争力。
虽然梁昊等人没有给出直接的回答，但是杨威的这番话，却让整个红星所在无形中开始了变化，最为显著的，就是人事的调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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