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
为何曹秋极没有去广场之上，像是其他文武百官一样，等待着大捷的消息过来。
不是他没有信心，也不是他已经对此事没有太多的波澜……完全是因为，他想要渐渐的将自己在朝堂上的影响力抹除干净。
他想要离开了。
这个念头，其实在周成一开始登基不久之后，就出现在了曹秋极的心中。
在周成屡次雄心万丈，放出豪言，要开创出一个从未有过的盛世的时候，曹秋极眼中除了与有荣焉的骄傲之外……
更多的，还是一种苍老的感觉。
就如同之前在大夏文院的时候，他和齐山海一同和君逍遥所说的那样。
如今这个时代，已经不再属于他了……
“陛下意气风发，千古一帝。”
曹秋极倾吐出一口浊气，“我能够帮他的，已经全都帮了，若是再盘桓不去，只会阻扰了陛下的步伐。”
曹秋极自己明白，自己在朝堂之中，不仅仅只是代表自己。
有许多官员，奉他如神明，而曹秋极更是一身清廉，连自污的空间都没有。
若是曹秋极发话，许多官员甚至只听从他，而不听从周成……
这也造就了，有许多事情，许多官员仗着背后是曹秋极，就胡作非为。
反正若是出了什么坏结果，将曹秋极搬出来就是……虽然这些官员，未必也都是坏人。
只是，很多坏事反而不是坏人做的。
好人做坏事，才是最可悲的。
而这不是曹秋极希望看到的事情。
若是一般的皇帝，即便有些能力，也许曹秋极还不会做此决定。
“陛下，不是普通人……”
曹秋极眼中陡然迸射出一道精芒：“我不能拦了他的路！”
这些日子，曹秋极和周成可谓是无比亲近，和周成之前的聊天也无比繁琐。
一开始，曹秋极确实是抱着疑惑，去和周成聊天的。
只是伴随着时间流逝，有些时候，他的有些问题，更像是考校了。
而让他感到满意的是，周成的回答……虽然几乎每一次，都超过了他的想象，但是周成都做的很好。
“新规矩，新时代……”曹秋极呢喃自语。
这时候，家奴已经将酒壶拿了上来，本来想要给曹秋极倒酒，但是曹秋极，却拒绝了。
他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酒，看着里面的浑浊液体……
其实，原本的东宫商会，就已经将高度蒸馏酒研发出来了。
不过其价格昂贵，除了高官贵族之外，很少有人喝。
当然，以曹秋极的身份地位，他若是想喝酒，也完全唾手可得。
哪怕是和周成说上一句，周成都会亲自送上门……可是，曹秋极还是更喜欢这浑浊的酒液。
酒液之中，那些浑浊的物事，宛若蚂蚁一般。
这是他家乡那边出产的酒，味道不好，但却是他年轻时候唯一的味道。
“想当年，意气风发，举酒谈天下……”
曹秋极举起酒盏，仿佛一瞬间回到了自己年轻的时候，周遭是自己的同窗，是学堂里的先生。
而他则是举着酒，俯瞰着众人，像是俯瞰着整个大夏王朝。
“要建功立业，要为天下百姓开口，要让大夏走上繁荣富强……”
曹秋极一口喝下了酒，脸上有些黯然：“只是终究，以我一人之力，能够守成，已经相当不易！”
下一刻，他眼中又有熠熠精芒绽放，轻笑道：“还好，在我离去之前……”
“陛下来了！”
“陛下的新规矩，新时代……而我，不过是旧时代旧规矩的老人，早已可以离开。”
说话之间，曹秋极抬起头，天色已暮，月明风清。
娇娇星光，仿佛映照着他年轻时候的家国天下。
“终究，没有让你失望啊……”曹秋极呢喃，仿佛是在和年轻时候的自己对话一般。
……
而周成那边，两个时辰之后，看着众女精疲力尽的样子，不由一笑。
他也是久违的觉着无比放松，依靠在床槛上，思绪发散。
“曹相，何至于此啊……”
风平一时浪静千秋，曹秋极的意思很简单，那就是此次战争，他就要开始消失。
等到所有战争结束了，曹秋极更是有可能乞骸骨，直接退休了。
其余的女子都已经睡去了，反倒是曹雪菲，虽然也很是疲累，但是没有睡着。
纤纤素手，抚摸着自己的小腹，曹雪菲美眸恒春：“陛下……”
周成回过神来，笑着道：“你放心吧！”
“虽然没有十足的把握，但是朕已经将一个生命，放在了你身上……”
“若是这一次不成功，终有一次成功的！”
顿了顿，周成笑着道：“话说回来，朕还没有问过你，喜欢女孩子还是男孩子？”
曹雪菲微微一愣，大概是没有想到，周成会问出这个问题。
原本她还想问一问，曹秋极最后的那句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而被周成这么一问，反而自己的节奏被打乱了。
“一般而言，陛下应该会更喜欢男孩子吧……”
曹雪菲倒是没有敷衍，认真想了一番，说道：“若是能够生下一个男孩，立为东宫，克继大统……”
“这样一来，哪怕等以后太平盛世了，也无人敢说陛下……”
周成看了一眼君蒹葭和林烟芷，林烟芷呼吸平稳，倒是睡得无比安详。
毕竟，这妮子确实对这些都没有什么别的想法……
而君蒹葭就不一样了，这妮子在文院中长大，熟读圣贤书。
所以，对于传宗接代……也许，她还是有些在意的。
对于这一点，周成倒是也能够理解。
以君蒹葭的思想，想要自己未来的孩子当皇帝，也是无可厚非的……
周成看着她颤动的眉毛，忍不住伸手，捏了捏她饱满的脸颊，笑着道：“你要听就醒着听，装睡算是什么事儿？”
君蒹葭这才睁开眼，看了看曹雪菲，有些怯生生的说道：“我，我不是故意偷听的！”
周成笑了笑，倒是没有第一时间回答曹雪菲刚才的问题，而是看向君蒹葭，说道：“你呢？”
“你更喜欢男孩子还是女孩子？”
君蒹葭歪着脑袋想了想，有些不敢看周成的双眼，“我，我不想生……”
周成一愣，随后有些讶然：“这是为何？”
“难道，你就不希望年老之后，身边有一个自己的孩子吗？”
君蒹葭一本正经的说道：“周成……不，陛下，我看你的身体，可能我老了之后，你还年轻着呢。”
“有你照顾我就好了，为何还要什么孩子？”
这个回答，倒是大大超过了周成的意料，他刚才还担心，君蒹葭也想自己的孩子争权夺利。
“虽然爷爷说过，如果可以的话，要生个男孩子，好好抚养，以后帮你治理天下……”
君蒹葭忍不住看了一眼曹雪菲，像是鼓起了勇气：“可是，我看了好多史书，里面的皇子都会为了争夺皇位，杀的你死我活……”
“兄弟相残，我不想看，所以如果曹姐姐生了儿子，以后我教导他，要好好治理大夏！”
“这样一来……也算是不辜负爷爷跟我说的那些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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