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人心难测啊……”
曹秋极和周成的想法，无疑是一样的。
甚至于，曹秋极的触动还更大一些，这和当初那个背叛他的亲信不一样。
晋兰河的出现，可以说是在天下萧条的时候，出现的。
众所周知，乱世出英才。
而晋兰河在他的眼里，一开始无疑就是乱世英才的代表。
和周成一开始所提拔的杜可风那些人，是同一水准的存在。
但是，晋兰河却让他失望了，也让周成失望了。
曹秋极上前，敲了敲门。
一个苍老的管事，立即走了上来，“来了来了！”
看到周成二人，老管事问道：“不知二位，是为何而来？”
曹秋极看了一眼周成。
周成竟然是低调前来，很显然，是不想要将自己的身份暴露出来。
简单来说，周成是想要审判晋兰河的，毕竟一个叛徒，尤其是背叛了周成，背叛了大夏。
那说白了，已经没有活的可能了。
但，周成也不打算将此事闹大！
周成淡淡开口：“我和家中长辈，是来找晋兰河晋大人的！你且进入宣告一声！”
老管事似乎早已经习惯了此事，点了点头：“不知公子和老大人的名讳……”
周成脸上云淡风轻，“我姓周，我的这位长辈，姓曹。”
“你进去告诉晋大人之后，他自然就明白了。”
老管事颔首，没有半点宰相门前三品官的傲然——虽然晋兰河只是个刑部侍郎，但门下小吏也足以自豪了。
很快，老管事便进去了，而后，很快就看到一个神色带着忧虑的中年人，大步走来。
“陛……”
那中年人步履如风，颔下有着一缕山羊须。
远远看着，确实是给人一种刚正不阿的姿态，宛若一柄利剑那般，随时要出鞘。
周成并不是第一次见他，晋兰河也是有上朝的资格的，之前就是为他这一种姿态所服，觉得此人定然是天生的刑部官员。
实际上，在刑部左侍郎这个位置上，晋兰河的政绩确实不错。
也因此，在天谕寺一行之前，周成也从来没有怀疑过他。
只是没有想到，晋兰河温顺的表面下，竟是也藏着一颗虎狼般的心。
“晋大人！”
周成打住了晋兰河想要行礼的冲动。
“我与曹伯到贵府拜访，可还方便？”
晋兰河也看到了曹秋极，脸色仿佛更加尊敬，连忙道：“方便！方便！”
他连忙将二人，迎接了进去，姿态毕恭毕敬。
看着晋兰河的这番作态，府邸之中的许多奴仆，都忍不住侧目看来，很是惊讶。
上门找晋兰河的人可不少，尤其是伴随着晋兰河这些年来的官位日渐增长，但晋兰河无不是刚正不阿。
即便是有乡里的亲人历经千里找上门来，想要找晋兰河谋私，晋兰河都直接拒绝。
像是今日这样的画面，他们还都是第一次见到！
“这二人，究竟是什么人？能够让老爷如此作态，肯定很是不凡……”
“也是，这两人的气质就很是不一样，绝不是普通人！”
低低私议的声音，接连传来。
“尤其是那个年轻人，看着温和，但我靠近他的时候，有一种像是在拜神的感觉……”
“不知道为什么，只是看着他，就想要跪倒下去。”
周成听着这些声音，却注意到这些奴仆的年纪，都不小。
“晋大人乐行好事，这些奴仆……年纪都挺大的。”
周成随口询问。
晋兰河轻叹一声，已经带着周成和曹秋极，走入了大殿之中。
他点了点头，说道：“陛下……这些奴仆大多都是没有家人，或者家人已经死去的孤寡老人，没有谋食的本领！”
“微臣孤家寡人一个，也需要一些奴仆来帮微臣打理家中事务，与其找一些年轻的，不如找一些老人！”
“这样一来，也算是给他们一口饭吃！”
说到这，晋兰河脸上仿佛更是忧愁了，“只是如今的天下，像是这样的老人，何止成千上万？”
“像是微臣这样的人，却没几个……”
顿了顿，他的眼神仿佛亮了起来：“不过，还好大夏有陛下！有陛下在，微臣相信，一定能够实现少有所依，老有所安！”
“到时候，天底下绝对不会出现这么多的孤寡老人！”
周成闻言，轻声笑了起来。
他的目光落在了晋兰河的身上，“你当真，是这么觉得的？”
晋兰河一愣，没有想到周成会突然问出这个问题，他连忙说道：“陛下乃千古一帝，英明之君！”
“微臣当然是这么觉得的！”
曹秋极在一旁，此刻也叹息出声：“晋兰河啊晋兰河……”
“若是你真的澄如明镜，那该多好啊？”
“你所做出来的一切，都是我们大夏需要的！”
晋兰河的面色，瞬间惨白了起来。
尤其是想到最近的天谕寺事件，他突然颓然坐在了地上。
“我明明，已经做的很好了……”
“我已经成了刑部的左侍郎，我也没有做任何对不起大夏的事情……”
“君子论迹不论心，我已经是个很称职的刑部侍郎了……为何，还要找到我的头上呢？”
这大殿内的面积，本来就不大乃至可以说是狭小，他这么一坐下去，更是撞到了一张桌子的一角。
发髻散落，桌子上的茶盏也摔倒在地。
哐当一声，仿佛一切，都大梦初醒了一般。
晋兰河呢喃开口：“是啊！我是为屠邪龙而来……”
“就算我做的再好，我终究要做我的事情……”
外面的奴仆听到声音，立即忍不住询问了起来：“老爷，可是发生什么事情了？”
“杯子破了吗？可需要奴才进去更换？”
晋兰河沙哑着声音道：“不，不用……你们，去做你们的事情就好了！”
去做你们的事情就好了？
那我的事情呢？
眼前！
邪龙就在面前……仿佛只要他抬起刀，就能够砍死！
但晋兰河抬了抬手，却觉得一片的无力：“陛下，臣认罪……臣，乃天机阁中人！”
比周成想象中的更加直接，晋兰河，直接认罪了！
但周成的脸上，却没有半点开心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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