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子泉等人带着袁丘壑先行回去了。
路上，赶来的吴江看到余子泉身前没有周成的身影，不禁一愣。
“陛下呢？”
吴江忍不住询问。
余子泉把刚才周成的话重复了一遍，随后反倒是他忍不住了，看着吴江开口询问。
“吴公公，这大晚上的，你说陛下会去哪儿？”
吴江也紧皱眉头，脑子里搜索了一遍，听到余子泉的询问后，没好气的道：
“你问我，我怎么知道？”
“刚才不是你在陛下身边？”
余子泉嘿嘿笑道：“吴公公，你和我不一样，你可是陛下的身边人。”
“我刚才想要跟着陛下，陛下都拒绝了……要是吴公公的话，陛下肯定是不会拒绝的。”
“毕竟，吴公公独得圣宠，普天之下谁不知道？”
听到这话，吴江哼了一声：“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是在夸我呢？”
东厂在民间的名气很不好。
一方面在于如今的大夏，毕竟还是一个封建王朝，对于阉人有先天的歧视。
而另外一方面，也是在于东厂的番子做事的时候冷峻无情。
因此，民间可以说对于东厂，是骂声滔天。
但周成却视若无睹，从来不过问此事。
所以，在民间的百姓私下还有传言，作为掌印太监的吴江，迷惑了周成。
这样一来，周成才从不过问东厂。
如今余子泉说这番话，很显然就是在调侃了。
余子泉嘿嘿一笑，话锋一转：“不过，吴公公不必担心。”
“陛下说他自有布置，那应该不会出问题……”
吴江神色不悦道：“陛下的安排？刚才陛下也是这么说的，然后陛下是怎么安排的？”
他点了点不远处的那个废墟，“陛下一个人，用拳头安排了这一切！”
余子泉是个彻头彻尾的武夫，闻言眼中更多是崇拜之色。
他点了点头，“对啊！”
“所以陛下这不是安排的很好吗？陛下可是武圣，拳头就是他的底气！”
“我觉得陛下安排的没错啊！”
吴江差点气出病来：“余子泉！那是陛下！”
“那是我们大夏的天子，皇帝陛下，他不是你这种死了之后无所谓的人……”
“陛下要是出了什么事情，你我都担当不起！”
余子泉耸了耸肩膀，“这个道理我也懂。”
“但是吴公公……莫说是我了，就算当时是你在场，那你能阻止陛下吗？”
阻止周成？
吴江张了张嘴，突然也明白了。
周成想要一个人逛逛，那就只能一个人。
他们想要保护，只会引起周成的不喜，甚至被迁怒自身。
余子泉笑了笑看向他，“所以啊，吴公公。”
“我虽然是个粗人，但也还是有点脑子的……再说了，陛下的本事你还不清楚吗？”
“陛下可不会让自己陷入麻烦之中。”
吴江下意识点了点头，心下已经被余子泉说服了。
但他还是皱着眉头道：“但，即便如此……即便如此，也不能放松。”
“余统领，你的鱼龙卫加强兵力，戒备四周。”
“咱家也会让东厂的人时刻注意。”
顿了顿，吴江又摇了摇头：“不行，还不够……”
“咱家现在就修书一封，让龙大人的督武司也帮助我们。”
“这帝都连天机阁的人都能在这里卖猪肉，未必就安全到什么地方去了。”
“总而言之，陛下绝对不能出意外……”
说着，他已经没入了黑暗之中。
余子泉看着他的背影，无趣的拍了拍手，“这阉人……”
“倒是蛮忠诚的！”
……
吴江与余子泉的对话，周成虽然不知道，但也能猜到一二。
“还是要把事情快些处理好，要不然，吴江又得小题大做了……”
对于这一点，周成虽然无奈，但也不好阻止。
一方面，这是吴江证明自己忠诚的代表。
周成也能够理解。
吴江从东宫一个不起眼的小太监，到如今权重如山，靠的都是周成。
在他眼里，周成比自己的性命都重要。
而另外一方面……
其实，也是吴江在告诉其他人，自己与周成的亲近。
对于这一点，就跟周成放任东厂一样，是一个道理。
吴江毕竟是一个阉人，周成如今掌控着他，可以让他权重如山。
但是，他的名声一定不能好！
“但这家伙，确实有些太过分了……”
周成扶着额头，转过几个街巷，最后来到了临近郊外，一个破破烂烂的院子里。
院子里一片黑蒙蒙的，只有最里面一间房子，闪着火光。
那是灶房，也就是后世所说的厨房。
“阿爹，今天你又采到足够多的草药了？”一个怯生生的声音响起。
“我们又有肉吃了。”
“这里好暖和啊，要是能在这里睡觉就好了。”
紧接着响起的是郑瘸子的声音，带着一抹心疼：“傻小子，怎么能在这里睡觉。”
“这里是灶房，在这里睡着会把自己弄脏的，再说了，晚上这里也会冷的……”
那小孩子稚嫩的嗓音又响了起来，“阿爹，这肉好了没有？”
郑瘸子笑着道：“快了！今天这肉足有一斤多呢！”
“足够我们吃三天了！”
小孩子嬉笑着说道：“等我快快长大，和阿爹一块采药，我们每天都能吃肉了！”
“痴儿！”
郑瘸子却一声叹息：“我们能有肉吃，那是因为苏屠夫心地善良！”
“要不然，就我这一条断腿，恐怕连米汤我们都喝不起……”
“你要好好读书才是！”
“采药有什么前途？阿爹会存钱，到时候让你好好读书……”
“等读完了书，考取功名，当大官……”
那小孩立即接话道：“阿爹我晓得的，考取功名，当大官！”
“我答应阿爹，等我有出息了，带阿爹你过上好日子！”
郑瘸子笑了笑：“阿爹能看着你长大承认，就是好日子了。”
“你要是当了大官，要好好报答苏屠夫，而且，还要为百姓做些事情……”
“一定要多帮一帮像是我们这样穷苦的人啊……”
门外的周成，听着这番话，轻叹一声。
他心里很不是滋味。
身为大夏的天子，可治下的黎民百姓，却如此苦寒！
甚至，只能靠灶房做饭时候取暖！
这是深秋，尚且能够支撑？若是冬天呢？
不知道会冻死多少人！
而且，这还是在帝都境内，已经是大夏最繁华的地带了！
而帝都之外呢？
周成只是想一下，便忍不住又一声轻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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