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
燕青研一下子就要跪倒下去，鼻子酸酸的。
果然，谈到燕家他脸上就没笑意了，自己此行来不但救不了燕家，还会坏了自己在他心里的印象。
结果还没跪下，她就被周成扶住了。
“哎……”
周成轻叹一声，“不必如此！燕家是燕家的事情，你是朕的好友！朕不会因为燕家的事情迁怒你。”
“不过……”
周成话锋一转，突然问道：“朕有个问题，希望燕姑娘能够诚实回答。”
燕青研连忙道：“陛下有何问题，奴家定知无不言！”
“别自称奴家了……都说了，你是朕的朋友……”
周成说了一句，这才道：“此次你进宫，是谁让你来的？”
燕青研一愣，立即回答道：“是……是我的父亲，燕孤山。”
周成眼神之中冷意更甚，轻哼了一声。
燕孤山？听名字就知道，想必和燕孤云是亲生兄弟。
周成对他的印象很差，在这种情况之下，燕孤山能够让燕青研入宫……
若周成真是那残暴冷厉的皇帝，燕孤山此举，和推燕青研入火海有什么区别？
看着周成脸上的阴沉，燕青研仿佛察觉到了什么，连忙道：“陛下，父亲让我此次前来，是……”
周成摆了摆手，说道：“不急，等进了御书房再说吧，此次风大，燕姑娘你体虚，可不能吹太多风。”
说着，周成又忍不住嘀咕了起来，“你这手太冷了……要是脚也冷的话，那就要多多锻炼身子了？”
“说起来，朕之前也有听过一些传闻，说你沉迷棋艺……这是好事，可若是废寝忘食，连自己的身体都不管不顾，就不好了……”
“是了，朕在东宫的时候，还给了你棋谱，你这段时间不会一直在钻研棋谱，不睡觉也不吃饭吧？”
说到这，已经到了御书房的门前了，周成却没有立即进入，而是狐疑的看了燕青研一眼。
燕青研顿时低着头，“有，有睡的……也有吃饭的……”
周成见状，不由扶额一叹，他哪里看不出来这妮子是在说谎，想必这段时间真的废寝忘食了。
吃饭睡觉，也是撑不住了才吃一些，睡一段时间，其余时间全部放在钻研棋谱上了。
“你这样……你父亲也不管……”
周成想到此事，怒色更重了：“反倒是燕家出了事儿，得知你是朕的好友，立即叫你过来了！”
“你这父亲，简直不配当一个父亲！”
听到这话，燕青研忍不住反驳了：“不，不是这样的……”
“陛下，我父亲不是你所说的那样，陛下你误会了。”
“误会了？”
周成摇了摇头，见少女一脸倔强的模样，也没有继续说下去，而是走进了御书房。
“算了，你先进来和朕说一下吧，燕家……究竟想怎么样？”
周成率先一步，走进了御书阁，坐在了屏风后面的龙椅之上。
仅仅只是屁股刚刚落下，他身上的气势便浑然一变，让燕青研不由一愣。
虽然刚才周成啰啰嗦嗦的，但却让燕青研心里头不知为何弥漫着些许甜蜜……
最起码，这是周成还在意她的表现。
而如今，坐在龙椅上的周成，彻底变成了那个威严笼盖四海的大夏天子。
燕青研走上前去，不知觉就要下跪：“陛下万岁……”
“打住！”
周成又是叹息，没好气的道：“都说了，朕是把你当朋友了，何须那么多繁文缛节？”
“燕家有什么事情你尽管说便是，待会儿要是有空，朕还想要和你手谈一局。”
“说起来，朕也有一段时间没有下棋了，手还痒痒……”
燕青研抬起头，惊喜的看了周成一眼，他是还想要和我下棋的！
不过，下一刻她又有些紧张起来，拿出了燕孤山准备好的，燕家的地契，以及燕家上下奴仆的卖身契……
甚至，还有三十万两白银的银票！
周成眼神微微一凝，已经有些明白了过来……燕孤山为了保全燕家，这是豁出去了啊！
这是要将大半个燕家都送给周成啊！
不，不仅仅是燕家……甚至于面前的少女，又何尝不是礼物呢？
周成眯了眯眼，想起刚才燕青研倔强的样子，有些想要叹息，最后还是止住了。
燕青研的想法还是没有那么多阴暗面的，但周成却看得清楚。
燕孤山是让燕青研独自前来的！
连侍女都没带！
不管燕孤山一开始的想法如何……但是，当他做出这种事的时候，他已经做好了献出燕青研的准备！
“呵呵……”
周成冷笑出声。
而燕青研说到一半，听到这笑声，顿时紧张无比，美眸里噙着泪珠。
“陛下，我父母真没有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
燕青研为燕家说好话：“父亲说，只要陛下不灭燕家，什么都好说的……”
“从今以后，我燕家沦落为寒门，也无所谓……”
而周成却玩味一笑，“燕姑娘，你觉得朕会答应吗？”
“沦为寒门，那燕家岂不是还要记恨朕？记恨大夏？就算你父亲，或者现在燕家的年轻人没能力，那之后呢？”
“数十年后呢？数百年后呢？就算燕家一直没有天骄出来，大夏总有式微的时候……”
“那么，朕如今放过了燕家，岂不是就是给大夏埋下了伏笔？”
周成一本正经的说道：“而且……朕放过了燕家，那其他的士族门阀呢？”
“若是不放过，那放在外人眼里，朕就对燕家太偏袒了，若是都放过的话，那朕以前说的，大夏必须惩戒国贼，岂不是成了空话？”
燕青研越听面色越白。
若她是清醒的时候，还能够听出来，周成的语气之中，多少带着一些危言耸听的意味。
但如今，本就紧张的她，更是完全信服了周成。
“那，那该如何是好……”
燕青研的声音都开始颤抖了，带着一抹哭腔：“陛下，我父亲还说只要陛下能放过燕家，我们愿意隐姓埋名……”
“好！”
眼见再吓下去，这妮子就要哭出声来了，对燕家之事早有谋定的周成，缓缓开口。
燕青研顿时一愣，没想到周成会同意。
周成这时候又说道：“不过，不仅仅是隐姓埋名那么简单……朕可以饶过你们的性命，但也有要求……”
这时候，吴江也带着整理好的奏折，在外面求见。
“进来吧。”周成开口。
吴江缓缓弯着腰走了进来，低眉顺眼，“陛下，这都是奴婢整理出来的‘重要’奏折了。”
“稍微重要的，已经送往了曹相府邸，曹相说，还会将批注好的奏折送还回来……”
他仿佛根本没有看到燕青研一般。
倒是燕青研，看到了吴江走进来，才发现自己刚才惊慌失措的模样，颇为窘迫。
此刻见了外人，不由又闹了个大红脸。
周成对着吴江摆了摆手，“朕知道了！吴江，燕家的事情，你也处理一下……”
“这些资产，全部打入内帑之中，你再带人过去，通知燕家，去见一见范子合！”
范子合！
河间八家在帝都的代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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