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
秀竹喜极而泣的神情，不似作假。
想当初，虞岁端着名门淑女的架子，对我不亲近，连带着秀竹对我也只做面子功夫。
此刻，我却在她眼里看到了欣喜。
“起来吧，”我叫起她，声音不冷不热，“带我去看看你家王妃。”
“是！”
我目不斜视地跨过门槛，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周围，院子大小自然是比不上主院的。
虞岁是一年前成亲的，彼时萧婳还在京城，她成亲那日，宾客满座，萧婳怕她无聊，带着我去过主院陪她。
很快我发现，这个院子不仅小，还十分破旧，实在不该是王妃的居所。
心知家家有本难念的经，碍于还有齐家侍女在场，我不知内情，没有贸然询问。
过了中庭，路过早已不知枯竭多久的水榭，又走过有蜘蛛网的连廊，眼看着鞋面变黑，我不由皱了下眉，“秀竹，你家王爷来过这里吗？”
秀竹一听，眼眶立时起了一层水光，笑得比哭还难看，“回睿王妃，没有来过，自夫人病了之后，不能伺候，王爷就宿在林侧妃院子里了。”
“奴婢去请过，王爷不理。奴婢给虞家送了信，大夫人说出嫁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不来看望夫人。奴婢想来想去，就给您送了信。”
我抿了下唇角，想起虞岁幼年父母染疫双亡，是大伯母董氏带大的。她看似随和，长袖善舞，实则孤僻高傲，能得她交心之人，目前只有萧婳。从平昭王在成亲三个月后，连娶两个侧妃，不难猜测两人婚后不睦。
如今虞阁老年事已高，不久前致仕，赋闲在家。按理说，不该没有收到嫡亲孙女病重的消息，想也知道，其中应该有董氏的手笔。
进了内间，虞岁巴掌大的脸瘦的只剩皮包骨，面色苍白，眼皮很重，大约是知道我来，所以提前靠在床头。
“怜妹妹来了，”虞岁笑着开口，声音虚浮无力，“快请坐。”
瞧着她眸光因病痛折磨，没有神采，但还算清澈。
我笑着应下，目光在床头边冒热气的药汤上，随口问：“你这药是大厨房熬的？还是小厨房熬的？”
虞岁眼里略微有些茫然，秀竹给我捧过来一杯热茶，“之前是大厨房，现在到了这里，是奴婢在熬。”
我轻轻点头，虞岁不是糊涂的人，我这么问是为了让她警惕有人会对她不利。
虞岁身体一向还算强健，即使是心思郁结，也不至于被染上风寒，就下不了榻了。
眼见虞岁面上划过一丝疑虑，我再开口，是在开导她，“虞姐姐，婳儿她知道你这样，一定会很担心你的。”
很显然，这样的话她应该听了不少，没有什么反应。
我从袖中取出那盒胭脂，“来，这个胭脂送给你，是我根据婳儿留下的胭脂配比手稿做出来的。”
上门礼是早给过的，这盒胭脂不在其中，未用礼盒包装，但其崭新的盒面，是我和雪娘精心设计过的。
听到婳儿两字，虞岁一下红了眼眶，可见她对萧婳的死有多痛心。
“婳儿…”虞岁低声喃喃着接过，看清盒面的字，神色哀伤，“沙华？可是取自曼珠沙华之意？”
我嗯了声，深吸了一口气，“虞姐姐，以前见你也爱用胭脂，可以试试这款胭脂。婳儿的遗愿是开胭脂铺，所以我想帮她完成，可惜，我对胭脂研究不深，若是虞姐姐能帮我，那就太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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