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用冷水洗了把脸，清醒了些许。
正要再洗，沈聿不知从哪儿出来，一把扣住我的手腕。
而后，暗哑话语中他薄唇中低低溢出，“阿怜…福州没有你想象那么危险，别怕，我会活着回来的。”
我抬头望着他。
按耐许久的眼泪夺眶而出，声音哽咽，“这是不是萧景的主意？”
福州在大梁东境，土地贫瘠，靠海吃海，却时常有海盗上岸，烧杀抢掠，无恶不作。
朝廷这些年派去的将领，几乎没有打胜仗的。
是以，海盗是越剿越多。
朝廷上一次派去的张将军，最后人头被海盗割下来挂在船帆上，尸身则被剁成八大块，扔进海里。
越想越心惊，我的眼泪止不住的掉。
沈聿拿着手绢，动作生疏地给我擦眼泪，否认，“不是，你别多想，你先去药王谷，我答应你，剿完海盗，便来寻你。”
可我却是不信，“朝廷有那么多将军，你一个北方人，不善水战，为何偏偏挑中了你？”
沈聿垂下眼帘，遮掩住了眼中情绪，但一开口，声音里的无奈还是清晰地泄露出来，“没有人愿意去，但总得有人去。”
话是这么说，也是这个理。
可我还是一万个不愿意。
我正想再说，沈聿捂住我的口鼻，低头贴着我的耳边说：“有人来了，我先走了。”
“相信我。我还要带你去南境，不会有事的。”
我重重点头。
过了半刻，我和沈聿一前一后回到餐桌。
又要了一壶碧螺春。
这一顿饭的功夫，顾千行算是打听清楚了沈聿，态度也发生极大转变，由一开始的排斥，改为肃然起敬。
药王谷不属于任何国界。
但在他的认知里，保家卫国的铮铮铁汉，都值得敬仰。
“沈兄，多多保重，祝你一路平安，”顾千行语气真诚，碰了一下沈聿的茶杯。
姜九也举了举茶杯。
“好，你们也是，”沈聿一饮而尽。
姜九大多数时候是半垂着眸子，静静坐着，偶尔沈聿问到他，也是顾千行替他答了话。
我也很纳闷，顾千行这么聒噪，怎么会交到么安静的朋友？
当我以为姜九没有听的时候，他却总能接得上话。
散了宴席。
往驿站的方向走。
到了驿站，我们歇下，沈聿的军队却是要拔营出发了。
我多么希望这段路能再长一些。
沈聿大概是清楚我的想法，所以放慢了步子。
可再慢，过了片刻，驿站还是到了眼前。
临走时，沈聿握着缰绳，瞥了一眼不远处的姜九，低声说了一句，“阿怜，小心姜九，他不是普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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