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 谢秋在一阵剧烈的头疼中醒来。
他用力睁开沉重的眼皮,视线缓缓聚焦, 定在一张沉睡的英俊面容上。
谢秋吓了一跳, 本能地想坐起上半身,结果刚动了一下,身体各处传来难以形容的酸痛感, 某个难以启齿的部位, 更是要命……
他倒吸一口气,整个人如遭雷劈。
昨夜的记忆回笼, 他记得自己不小心扑倒在贺司宴身上, 被握着腰扶起来, 慌乱地提出借浴室洗把脸清醒一下。
但是他刚走进浴室, 酒劲就完全上来了, 于是他脱掉衣服洗了个澡, 又随手拿起架子上的浴袍穿上就出去了。
喝完酒后的他好困又好累,迷迷糊糊地摸回卧室,爬上了柔软蓬松的大床。
再后来的记忆就变成了混乱不堪的碎片, 他一会儿疼得哭出来, 一会儿又舒服得像是飞上了云霄……
谢秋抬手捂住脸, 完全不敢相信他昨夜竟然跟贺司宴滚了床单。
片刻后, 他放下双手,小心翼翼地往床边挪去。
好不容易挪到床沿,谢秋费劲地勾起散落在地上的浴袍, 匆匆裹上。
然而, 他的脚刚着地, 双腿就一软, 猝不及防地跌了下去。
“咚”的一声闷响, 吵醒了床上沉睡的男人。
贺司宴睁开双眼,目光四下环视一圈,对上床边悄悄探出来的那颗脑袋。
青年顶着一头微卷的乱发,眼角眉梢都泛着红,眼神像只警惕的小动物。
四目相对,谢秋莫名打了个冷颤,试图撇清关系:“我喝断片了,什么都不记得了。”
贺司宴一双眼睛本就漆沉深邃,此刻更是沉不见底,叫人压根不敢直视。
谢秋只能通过他紧皱的眉头和冰冷的神色推断出,男人现在心情非常不悦。
想想也是,任谁被下了药,一觉醒来发现自己睡了最不想睡的人,心情还能美妙到哪里去呢?
想到这里,谢秋扶着床,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昨晚只是一个意外,你放心,我会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
贺司宴开口了,嗓音很哑:“你——”
“我马上就走!”谢秋求生欲极强地接过话,转身想去找自己昨晚脱下的衣服。
结果一迈开双腿,就感觉不对劲了。
谢秋身体一僵,呆滞在原地。
刚刚流出来的东西……是什么?!
贺司宴的视线也落在了那双纤长笔直的腿上,眸色更沉了几分。
谢秋回过神来,脸刷地一下红透了,连带雪白的耳尖都红得滴血。
他将身上的浴袍裹得更紧了些,羞愤欲死地夹着腿往浴室方向挪去。
终于,浴室就近在眼前了。
“砰”的一声,浴室门关上了。
贺司宴收回视线,抬手拧了拧皱起的眉心。
浴室里,谢秋看着地上半湿半干的服务生制服,陷入一种两难的境地。
虽然他没有洁癖,但让他就这么穿上脏衣服,他实在有点下不去手。
可如果不穿,难道他要穿着浴袍且挂着空挡出门吗?
就在谢秋咬咬牙捡起地上的衣服时,浴室门被人从外面敲响了。
“谢少爷。”方特助的声音响起来,“贺总命我给您送新衣服,我放在门口了。”
谢秋怔了一下,应声:“好的。”
有了换洗衣服,他干脆打开花洒,想先把一身的黏腻洗去。
直到这一刻,谢秋才发现自己身上皮肤青一块紫一块,尤其是腰侧,留下了几道鲜明的指痕。
不难想象出,男人昨晚该有多用力。
温热的水流将身体冲干净了,但是某个部位还在……
谢秋只能忍着羞耻,边吸气边给自己清理。
毕竟是第一次做这种事,他动作很不熟练,本就肿胀的地方被他弄得更痛了。
谢秋龇牙咧嘴地洗完后,手扶着墙壁歇了好一会儿,将浴室门打开一条缝隙,伸手拿到换洗衣服。
换上干净的衣服,他慢吞吞地走出浴室,看了眼惨不忍睹的大床,继续往外走。
方特助还没离开,正站在套房的客厅里,听见动静后转身:“谢少爷。”
谢秋脚步一顿:“方特助,还有什么事吗?”
方特助回道:“麻烦您将银行卡号报给我。”
这回谢秋反应迅速:“贺总让你给我打钱?”
方特助点了点头:“是的。”
“我不需要。”谢秋语气微冷,“我不是出来卖的。”
“谢少爷误会了,贺总并无此意。”方特助解释道,“这只是贺总对您的补偿。”
“补偿?”谢秋笑了下,“我看是封口费吧。”
明明刚才他已经说得很清楚了,昨夜的事就当没发生过,没想到贺司宴还是不放心。
也是,毕竟在贺总眼里,他是妄图攀上高枝的谢家一员,甚至对方可能认为昨晚并非巧合,而是他蓄意制造机会爬床。
“谢少爷,如果您不收下这笔钱,我没办法跟贺总交差。”方特助语气冷静地劝道,“还请您不要为难我。”
谢秋想了想,问道:“贺总给了我多少封口费?”
方特助回道:“六位数。”
在听到这个数字时,谢秋承认自己可耻地心动了。
六位数,他要勤勤恳恳地打多少份工才能赚到六位数?
谢秋垂下眼睫,拒绝道:“请你转告贺总,我谢秋说话向来算话,六位数的封口费,贺总还是留着给下一位吧。”
说罢,他不再管方特助的欲言又止,径直走出了套房。
一出门,谢秋挺直的腰背又塌了下来,撑着墙壁艰难地往前走。
他并不是多有骨气,他只是有自己必须坚持的底线。
如果他想卖身,在这个地方他可以卖给任何人,而不用特意等着卖给贺司宴。
可潘多拉的魔盒一旦打开,他就会坠入无止境的深渊。
会所荒唐的一夜后,谢秋回学校就发起了低烧。
他偷偷摸摸地上网查了下,男人的那种东西留在体内可能是会造成发烧的。
谢秋松了一口气,又忍不住背地里骂起了男人,画个圈圈诅咒对方养胃。
虽然他知道当时贺司宴中了药,没什么自控能力,但毕竟受罪的人是他。
低烧归低烧,打工还是不能停的。
谢秋昏昏沉沉地给初中生讲题,思路不像平常那么清晰,讲着讲着就卡顿一下。
男孩盯着他红扑扑的脸,上手去摸他的额头:“小秋,你好像发烧了。”
谢秋轻轻拂开男孩的手,有气无力道:“说了多少遍了,要叫我老师。”
“小秋老师,你好像发烧了。”男孩眼神担忧,“今天别讲了,你躺我床上休息一下吧。”
谢秋摇了摇头:“低烧而已,吃过药了。”
男孩还是不放心:“要不我陪你去医院看看吧!”
谢秋头一次收到学生的关心,心头一暖,弯唇笑了笑:“谢谢关心,我没事的,乖乖听课啊。”
男孩被他的笑容晃了眼,忍不住表白道:“小秋老师,其实我喜欢你很久了。”
谢秋:“?”
他还没来得及拒绝,男孩就凑上来想亲他的脸。
谢秋下意识往后仰了仰,差点摔了个四仰八叉,幸好被男孩及时伸手拉住。
偏偏这时,那位严苛而挑剔的学生家长走进房里,亲眼目睹了两人的拉扯。
谢秋:“听我解……”
算了,好像没有解释的必要了。
谢秋回到学校,开始在兼职群里找寻新的家教信息。
他没找到合适的兼职,却等来了一通陌生的电话。
电话那头响起男人低沉冰冷的嗓音:“谢秋。”
谢秋一听这声音,条件反射般捂住了还有点疼的屁股。
贺司宴:“说话。”
谢秋回过神来,装出一副冷漠镇定的语气:“贺总,有何贵干?”
贺司宴问道:“是你告诉谢家人,我们睡了?”
谢秋被他的直白吓得捂住手机听筒,躲到阳台上,小声否认道:“我不是我没有,没证据你不要随意诬陷我啊。”
贺司宴沉默了几秒,回道:“不管是谁泄露的消息,老爷子已经知道了。”
“所以呢?”谢秋努力克制住自己,不发出幸灾乐祸的声音,“贺总现在是有麻烦了吗?”
贺司宴没正面回答,只留下一句:“你等着。”
很快,谢秋就知道他让自己等什么了。
这桩婚事本就是贺老爷子做主定下的,现如今又让老爷子知道两人未婚就发生了关系,正好借机逼迫贺司宴履行婚约。
“老爷子年纪大了,受不了什么刺激。”贺司宴坐在办公桌前,不紧不慢地说道,“既然事情发生了,那就只有彻底解决它。”
谢秋虚心求教道:“请问怎么彻底解决呢?”
贺司宴看了他一眼:“我们结婚。”
谢秋怀疑自己幻听了:“你说什么?”
贺司宴按下桌上的内部电话,不消片刻,有人敲了下办公室门。
“贺总。”方特助推门而入,将手里的一叠文件放到谢秋面前,“谢少爷,请过目。”
谢秋拿起文件,从上到下扫了一眼,有些疑惑道:“这份合同是正规的吗?”
“这份合同是由贺总的私人法律顾问拟定的。”方特助尽职尽责地解答道,“您有什么疑问吗?”
“没有。”谢秋干笑一声,继续看了下去。
简而言之,这是份婚前财产协议,协议规定贺司宴的所有财产和他的伴侣半毛钱关系都没有。
谢秋默默阖上文件,抬起眼眸:“对不起贺总,我不想跟你结婚。”
贺司宴没说话,给了方特助一个眼神。
方特助立即又奉上一张卡:“谢少爷。”
贺司宴语气淡淡道:“卡里有一百万,正好够你还谢家的债。”
谢秋蹙了蹙眉,抿了下双唇。
贺司宴竟然查出了他跟谢家的这笔账,以此来威逼利诱他。
贺司宴继续说道:“我们的婚姻只需维持两年,两年后你就可以恢复自由身。”
谢秋:“……”
真是个大孝孙,就这么笃定贺老爷子活不过两年是吧?
不对,活不过两年的其实另有其人啊……
“谢秋。”贺司宴手指敲了敲桌面,“我时间有限。”
“好,我同意签这份文件。”谢秋接过银行卡,“贺总,合作愉快。”
一段两年的表面婚姻,换他终身自由,这种对他有百利而无一害的买卖,不做是傻子。
贺司宴依旧没什么表情:“你可以签了。”
谢秋拿起放在茶几上的笔,行云流水地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方特助取回文件,离开了办公室。
谢秋起身:“贺总,没什么事的话,我先回学校了。”
“明天领证,三天后举行婚礼。”贺司宴提醒道,“安排好时间。”
谢秋:“行……”
贺司宴目送他走出办公室,眼神不经意地落在那双藏在牛仔裤里的长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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