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0章 蛛丝马迹
林小周又说：“你前阵子的新闻简直就像连续剧一样，现在好像稍微消停一些了。话说你们女明星的世界可真是尔虞我诈，其实带货主播界也是这样。”他忽然说：“看到我的同类现在过的这么好，我还是很高兴的。你明白吧？”
甄棠宝轻笑一声，说：“看到你这么努力，我也很欣慰。”
“尽管努力没有用，哈哈……”林小周自嘲着，又喝了一大口酒，忽然转移了话题，“但是你的气色可不太好。”
甄棠宝愣了一下，“是么？”
“刚才那个女孩是和蒙剑传绯闻的富家千金吧？我对演艺圈八卦一贯都很感兴趣。那个女的家里可不是一般的有钱。她居然还能给一个明星的未婚夫设立应援站，整天以‘站姐’自居，真是又有钱又有闲。”
甄棠宝并没有积极参与林小周的八卦，因为她能感受到如今的林小周和上次见面的时候有些不同。至于到底哪里不同，她又说不太好。
林小周又说：“现在她还年轻，顶多折腾个应援站，将来她年岁涨了，说不定会和那些花钱跟明星约会的富婆差不多吧。难道是因为她跟你说了什么，你的气色才这么差么？”
“并没有。我的气色真的这么差么？”
“看得出来化妆师很尽力，估计一般人也很难察觉到吧？但是可是美妆带货主播啊，我钻研化妆所花费的时间可比有些女人还要长很多。你如果不是因为睡眠不足才这样的话，那恐怕是心理上正在经受某种折磨吧，比如压力太大？或者因为婚期将至所以……恐婚？”
甄棠宝淡淡一笑，并没有正面回答，“你对妆容果然很有研究。那我在你的面前不会就像素颜一样吧？”
“别看我是个男人。我的眼神可是能和卸妆水匹敌的。”林小周笑得很起劲。他和甄棠宝热络地聊天，就是为了让酒会的其他人看看，他可不总是不受人待见，如今风头正盛的女明星和他也可以相谈甚欢。这一招果然管用，有几个杂志编辑也被吸引了过来，和他们一起交谈了起来。
甄棠宝趁此机会礼貌地告辞。她朝不远处的乾凤雪挥了挥手，两人一同朝会场外走去。这时候林小周追了出来，小声在她耳边说了一句“提前祝你新婚快乐”。甄棠宝回应了一句“谢谢”，林小周这才回到会场之中。
“你和林小周很熟？”乾凤雪疑惑地问。
“算是相识，有些渊源。”
“他在主播界也是一朵奇葩。”
“他是蛮有个性的。”“据说他很有野心。不仅想要当主播，还想要拍戏、成为明星。”
“拍戏？”
“你不知道？他签约了一家公司之后，一直在接触影视片约，但没有投资方愿意轻易选择他。毕竟他主播出身，没有演戏经验，形象又一般。不过他的思路和方向都很清晰，他的公司在给他找一些‘男闺蜜’”之类的角色，他甚至还愿意去出演新人导演的那些描写LGBT的影片，但前提必须是影片无论在国内是否上映、都要拿到国外去参加电影节评选。”
“你对他了解的蛮多的。”
“什么啊？这个人从来也没有出现在我的视野里，直到他刚才和你愉快地谈天为止。正好另一个明星的经纪人站在我旁边，就开始给我爆林小周的料。你和林小周一起做过直播吧？”
“嗯，月海安排的。”“好多明星都上过林小周的直播。据说他还经常打电话和这些明星联络，想要进入这些明星的朋友圈呢。而且据说他经常过分热情，让人很是尴尬。”
“嗯……”
“也许话说起来不太好听，不过你和林小周的层次可是云泥之别。刚才酒会上他就想要蹭你的热度。以后如果真被他黏上了，恐怕又会生出很多恼人的事情吧……”
“我会注意的。”甄棠宝脚上的高跟鞋踏在大理石地面上，发出清脆的响声，那声音就好像在她的大脑中打着节奏。她的头有些沉，不舒服的感觉又涌了上来。
乾凤雪拉着甄棠宝的手走到了大堂门口，两人一起上了保姆车。刚上车，甄棠宝透过窗子看到乐颐和带她走的那个男人似乎吵了起来，转身就向会场的方向走去。这时候林小周正从会场向外走去。乾凤雪显然也注意到了车外的动静，于是她又说起了乐颐的事，告诉甄棠宝不要在意那个女孩。此时的甄棠宝头靠在座椅后背上，似听非听地“嗯”了一声。
乾凤雪若有所思地看了甄棠宝一眼，说：“累了么？看来你真的需要歇歇了。”她把视线转到窗外，开始思索工作的事情，忽然想到了什么，眼睛又转回到甄棠宝的面庞上，说：“那个叫乐颐的女孩子穿的黄色套装真显老。”
甄棠宝淡笑了一声，说：“但还是蛮好看。”
乾凤雪笑道：“不过脸是真的小，不仅脸的SIZE小，显得年龄也特别小。我说句话你可别不高兴，其实……”
甄棠宝自然地接起了乾凤雪的话：“其实你都想签约她了，是不是？”
乾凤雪一愣，然后惊喜地笑道：“看来我们之间也培养出默契了。”“默契就像一颗种子一样。只要悉心浇水、施肥、每天都照看，总会长出参天大树的。另外乐颐的事情，如果你真看出她适合走星路，那就可以考虑签她，不要顾忌我。”
“我怎么可能不顾忌你。更何况别说是麦大鹏上面那个人了，麦大鹏应该都不会同意吧。不过照我看，这个女孩子恐怕会选择娱乐圈。”乾凤雪沉思了一下，说：“她看你的眼神里充满了那种‘不服输’的劲儿。恐怕是很希望在哪个战场打败你吧。”
“这样啊……”甄棠宝仿佛自言自语，“总觉得自己并没有在哪个方面特别成功，但为什么总有人想打败我呢？”
“这就是公众人物的困扰吧……”
当天晚上，蒙剑回到家后，甄棠宝说起了在酒会上遇到了乐颐和林小周的事情。蒙剑显然对乐颐完全不感兴趣，倒是对林小周的事情很在意。蒙剑还拿出手机给甄棠宝看，说：“这是网上刚刚出的新闻。好像就是那个酒会之后发生的事情。说是林小周和两个女明星逛街被拍到了，还夸林小周是贴心‘男闺蜜’……”
甄棠宝点点头，说：“看来咱们的未来同胞确实打算在演艺圈有一番作为。”
蒙剑放下手机，脸上却是狐疑的神情，“所谓近水楼台先得月。而且林小周又是个很现实的人。他宁肯找别人摆拍、花钱买通稿，也没有开口让你帮忙、来蹭你的热度，你不觉得有点奇怪么？”
“是有一点奇怪。而且他今天明明在酒会上遇到我了，就算不开口让我配合他蹭热度，突然自拍一张我们俩的合影发到网上，我也不会说什么的。但是他却没有这么做……难道是出于未来人的自尊？”
蒙剑耸了耸肩，说：“我只是希望他不要闹出太大动静，让人们知道他未来人的身份，从而影响你……”
“我知道你的担心。如果他的身份暴露了，从而波及到我们，那咱们都会被当成研究对象吧。全世界一定会有成千上万的人像石逸通一样想要拿我们当小白鼠、以及通往时空之路的钥匙吧。到时候平静的生活就会被打破了。”
“是的。平静的生活来之不易。”蒙剑感叹道，又问：“今天身体感觉好点了么？”
甄棠宝摇摇头，“还是那个样子。偶尔会出现幻觉，总是觉得累。还好凤雪已经减少了我的工作量。不然我真怕在工作的时候露馅。恐怕……”她顿了一下，说道：“恐怕这是心理作用吧……”
蒙剑一把抱住她，在她的前额上亲吻着，给她安慰的同时又仿佛是在安慰自己。
她在他的怀抱里安稳地依偎着，感受着被他保护的安心，也感受到了他日渐增长的焦虑。过了几日，到了再次造访石逸通的时间。这一次石逸通依旧是站在门口迎接，他的神情里满是期待和兴奋。蒙剑面色冷峻，甄棠宝脸上挂着的笑容也很勉强。
书房里，石逸通的视线在对面的蒙剑和甄棠宝身上打转，最终停留在了甄棠宝的脸上，说：“最近睡眠不太好吧？”
“嗯，有很多幻觉。”说着，甄棠宝拿出了手机，点开了一个记录APP，说：“我在这里记录了最近身体的情况，包括什么时间会出现幻觉，幻觉的内容，以及产生幻觉的时候身体的症状。除了幻觉以外，总觉得眩晕的次数也越来越多。”
石逸通仿佛在调解自己的面部表情，他活动着面部神经，做着类似于“挤眉弄眼”的动作，然后说：“你说的这些情况我现在完全没有头绪。但是你一定要把这个记录给我，这肯定是很有参考意义的。”蒙剑冷冷地说：“那你对什么有头绪？”
“那要看你们配合到什么程度了。”
交谈之后，石逸通再次对甄棠宝做了全身检查。检查过后，蒙剑问：“所以你还一直在数据收集阶段，到底什么时候有结果？”
石逸通一脸茫然，“我已经跟你保证过无数次了，同样的话我也不想说太多次。不如咱们今天来聊一些新鲜的东西吧？”
石逸通开始阐述自己反复研看甄棠宝脑内图像以及她的检查报告而得出来的推论，他提到了意识的转换，以及意识转换对于甄棠宝身体里IDT扩散所起到的作用。
“答应做治疗的时候我就说过了。这些事情能治好了我之后才能告诉你。”甄棠宝视线低垂。
石逸通仿佛没听到一样，眼睛里闪烁着兴奋的火花，“也许那是个实验，或者是某种治疗。总之在你还是婴儿时，你经历了意识的转换，对吧？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上次失忆之前是不是又经历了一次意识转换？你经历了两次？那你现在到底是谁？你还是你自己么？这一点你清楚么？”
“你的好奇心可真旺盛。”甄棠宝叹气。
石逸通却极富耐心，他根本不去看蒙剑，因为他大概猜得到蒙剑是不会透露半点口风的，所以他决定主攻甄棠宝，这个目前在情绪和身体上都很脆弱的女人。
蒙剑开口了：“答应治疗的时候我们已经签下了协议，我们不会透露太多。”
石逸通说：“但这关乎治疗。”
“这关乎你的好奇心吧？”蒙剑挑眉。
石逸通转向甄棠宝：“你是个公众人物，也许觉得这件事还是要保密为好。但这可是关乎你的生命健康的大事。我相信你，你一定愿意向我敞开心扉的。毕竟，我是那个让你恢复记忆的人。”
甄棠宝本想斥责对方不遵守约定，但她还是很想知道一个问题的答案，问道：“你所看到的我的脑内图像并不清晰，你是怎么做出这些推测的？”
“当然是通过那些并不清晰的蛛丝马迹了。我是个搞研究的人，得到了线索之后，就要进行大胆假设。在我看来，意识转换、时空穿越以及你身体上的IDT扩散，恐怕是一系列互为因果的事件。也就是说，要搞清楚每种情况发生的具体细节，这样才能真正遏制IDT在你身体上的扩散。”石逸通认真地说。
蒙剑突然说，“当务之急难道不应该是研究出IDT的特性么？”
“那个当然也很重要。但我刚才说的事情更重要。你们也很清楚。只不过你们现在还有各种各样的顾虑才不肯告诉我的吧？”石逸通的声音里透出了一丝不满，“我可是身家性命都押给你们了，你们总要给我透露一些事情的吧？”
“治疗前签署的协议已经明确了我们不会透露太多。”蒙剑语气中满是不屑。
“我可以再补签一份保密协议。签一百份都可以！你们说的事情我绝对保密。”石逸通激动道。
“协议？你觉得你在我们眼里还是个有契约精神的人么？”蒙剑的语气冷厉如刀。
甄棠宝疑惑地看着石逸通，忽然笑道：“你该不会就是想从我们这里了解时空穿越的秘密，然后一穿了之，穿走了之后就不用承担法律责任了吧？或者你觉得反正我们要保密的事情本来就是不想让别人知道的事情，所以即使你泄密了，我们也不会诉诸法律？”
石逸通一拍桌子，怒道：“你怎么会这么想我？怪不得你们俩要结婚呢。原来你们俩是用一样的有色眼镜看我的啊。时空穿越确实很诱人，我也确实想知道这里面的秘密。但我是个信守承诺的人。我不会随随便便就毁约的。”
蒙剑一脸冷漠地看着他，“出尔反尔的好像就是你。”
石逸通语调放缓，说：“我答应签署保密协议，是希望给你们一个保证。我当然可以一穿了之了，而且我担保就算你们是从未来来的也未必能够追上我或者找到我，你们信不信？但是我不会那么做！我不会那么做！”说最后几个字的时候，他近乎是在咆哮了，可见他真的是生气的。
“你破坏了最初的协议。在我面前没有信誉可言。所有的治疗可以到此为止了。”蒙剑声音决绝。
见蒙剑要走，石逸通浑身僵住，喊道：“喂！我这边真的是有进展的。我推测出了这么多事情，说明我真的可以帮到你们！告诉我一些背景信息吧，我真的可以帮到你们的！”
甄棠宝有些犹豫，她看着牵着自己的手要走的蒙剑，又看着石逸通，脚步却没有挪动。
“棠宝，我们走。”蒙剑温柔地对她说。
“反正我们已经赌在这个人身上了，不是么？”她突然露出了笑容。
蒙剑注视着她，明白了她心底的决断。但是把更多信息告诉石逸通，意味着有可能会引来更多的麻烦。他想要提醒她，但他没有开口，他知道她对此是很清楚的。
十几分钟后，蒙剑亲自拟好了一份保密协议放在了石逸通的面前。
石逸通兴奋地问：“所以，可以开始说了么？”
蒙剑示意让甄棠宝休息一下，他将目前两人掌握的关于时空穿越和意识转换的事情娓娓道来。
听完之后，石逸通沉默了半晌，说：“所以我猜错了。甄棠宝并没有进行两次完整的意识转换过程。而是进行了一次失败的意识转换和两次互逆的意识转换？我的天啊……还有那个叫李云霓的未来基因残缺人，你们确定她的意识可以被封存在一个项链里么？这也太匪夷所思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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