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八十八章：神厌之地
几人身后，一个身影讪讪从阴影下挪出来。
张玄挠挠头，同样疑惑：“你怎么知道是我的，云涧涧？”
林云涧面无表情：“因为你脱发。”
石碑前面掉落的几根白色长发，这么有辨识度的人不多，林云涧认识的也就张玄一个。
“你不是在大西北忙着盗墓文化吗？什么时候回来的？”
“我……”
张玄上前一步，想要解释。
“别过来！”屠申立马呵斥：“好哇！我早就看你这浓眉大眼的不像什么好人！说！是不是潜入我军内部的特务！今天总算是露出马脚了吧！”
“什么跟什么啊。”张玄郁闷：“我今个儿才回来，来这边祭拜的时候，发现这坟里面更之前不同，所以才进来看看。那里面的古怪小人，就是我打破的。”
屠申：“谁知道你说的是真的假的？怎么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在云涧发现这个地方的时候过来，怕不是为了毁尸灭迹吧？”
张玄惊愕：“我有什么好毁尸灭迹的？我是你这小朋友想的也太多了吧？云涧，咱们可是那么多年的交情，你还真怀疑我啊？”
林云涧到没有怎么怀疑，嘴角挂着若有若无的笑：“这么地方这么偏，回来第一件事就是来这个地方祭拜？怎么不说是为了盗墓呢？”
张玄脸色变了变：“盗墓也行啊，就是这么大的地方，什么好东西都没有。”正说着，端详张玄半天的老人冷不丁道：“这个娃子，我看着眼熟。”
屠申立马精神一振：“看吧看吧！我就说他有鬼！”
他指着张玄：“大爷！他是不是四个月前那个神秘人？”
老人立马摇了摇头：“这倒不是？”
“不是吗？”屠申奇怪：“您不是看他眼熟？”
“眼熟归眼熟，这小伙子我肯定见过……”
老人继续端详，张玄垂着头，任由他打量。
老人看了好一阵之后，恍然大悟：“哦！我明白了！是白毛吧？”
张玄整个人一震，低声说道：“是。”
老人笑眯眯的：“我就说嘛，我不会认错的。你刚出生那年，我还抱过你哩！”其他人反而迷惑了：“啊？”
张玄耸肩：“本打算以普通人的身份跟你们相处，没想到换来的却是疏远和怀疑。现在不装了！我是石门村后人，我摊牌了！
向文英若有所思：“所以你一回来就来这边祭拜。”
张玄点头，又看着老人苦笑道：“石爷爷，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您还记得我。”
老人道：“我怎么会不记得你，说到底我临死之前最恨的，就是没能拦住你奶，把你带出村里啊！”
在张玄出生那年，村里人已经从这个地方搬出去了，短短几年时间，原本的习俗越来越少人遵守，年轻人们好像忘记了，他们来自哪里，他们曾经和祖宗共存过。
一个刚生下来就满头白头的小孩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诞生的。天生白发，按照石门村原本的说法，是不祥之兆。
可笑的是，原本思想朝着现代转变的村民们重新想起了旧时的说法，认为这个孩子是不祥的，不能留在家中，必须要扔出去。
石爷爷是村长，当年是他力排众议将全村搬迁出来；后来也是他极力反对将这个孩子抛弃。
按照他的意思，既然遵循了现代社会的模式，封建那一套就该背弃了，一个白头发的孩子怎么了？全世界白化病儿童那么多，还都能不治了？
这个叫白毛的小孩就在他的庇佑下活到了四岁，从小展现出机灵可爱的一面。尽管村子里大人对他冷眼，他却像是没有什么感觉一样，十分讨喜。
只是他白色的头发始终是父母和爷爷奶奶的心病。很寻常的一天，小孩风寒咳嗽，奶奶说要带他去省城里看病。
这一去，回来的就只剩下了老奶奶。
孩子丢了。
怎么丢的？
全村人心照不宣。
唯有石爷爷听到这个消息之后大病了一场，觉得自己没有保护好这个孩子。
没过一年，他就去世。
临死前要求儿子女儿必须将他按照以往的习俗埋葬回石门村的墓地。
作为村长，为了后代的发展，他必须做下决定让大家离开；而自己，则要留下来给先祖一个交代。
石爷爷把那些感慨留在心里，看着失而复得的张玄，欣慰道：“都长这么大了？这么些年，你一个人都是怎么过的？”
张玄有些不大自在：“其实当时奶奶不喜欢我想把我卖掉，我都知道的，那个家我也待不下去了。最开始在那个买家家里待了几个月，可他光喝酒打人，我就找了个时间逃了。后来拜了个好心的江湖骗子当师父。在后来嘛……就一个人闯荡了。”
石爷爷：“辛苦你了，好孩子。”
张玄哈哈大笑：“辛苦什么呀！我现在过得特别好，外面人见了我都得尊称一声大师，风光着呢！”
“哈哈哈哈……”
他大笑起来，然而在石爷爷心疼的目光下，到底笑不出来了，叉腰看向屠申去：“看吧！我是坏人？小屁孩，你是不是欠我一句道歉？”
屠申倒也坦荡：“对不起嘛，是我误会了你。可还不是你一开始太可疑了。”可疑的时间出现在可疑的地点下，谁看了不会生出无端联想。
“算了，本大师大人有大量，不跟你们这群小屁孩计较。”张玄：“云涧，你知道石门村的人跟鬼为何祖祖辈辈相处在一个地方吗？”
林云涧：“人有人道，鬼有鬼途。在去世之后，除了那些仍有执念的和没有发觉自己死亡的，大多数亡魂终归会跨过生死门，通往地府。而石门村千百年间没有一人死后去往地府，鬼魂只能在人世间等待灭亡，会做到这种情况的，只有——神厌之地。”
张玄一惊：“原来你也知道？”
林云涧：“刚才想起来的，青云道长给我讲过这个故事。”
千年之前，一山沟民风剽悍难以教化，偏偏此地又生出邪祟作恶。众多修行者抱着去救人的念头去，却折损在此处。直到一位年轻的女术师前去，才除了邪祟。
当地村民并为感谢女术师，他们认为女术师是神明，却贪心的认为喝了女术师的血，分了女术师的肉，整个村子也可以成神了，永远不入轮回。
女术师法力高超，传闻能洞察人心。传闻不知真假，或许是假并没有发现全村人要害她的意图；或许是真，却不以为然。
人心的贪欲是无穷的，从贪欲中爆发出来的能量也是无穷的。
等一位和女术师交好的一位道士赶到此处时，女术师被绑在了祭台之上，浑身放血。
道士勃然大怒，救下女术师，并对此处的村民下了恶毒的诅咒。
他们死后，灵魂将永远找不到离开的路，只能游荡在村子里，随着时间慢慢消失，永世不得超生。而这，就是神厌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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