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承乾也不想打击老头儿的积极性。
这才开始，就遇到挫折，确实有点令人沮丧的。
“先生不必介怀。”
“这事远不是表面上那么简单的。”
李承乾笑道：“孤会留心，也会想办法。”
“只要大家都知道喝热水的好处，以后会有越来越多的人重视的。”
“上行下效嘛。”
说白了。
百姓喝不起热水，还是生产力的问题。
只要生产力提不上来，就不太可能解决了。
其实就算后世，热水随便喝，可要是燃料成本不低，有些人也是心疼的喝不起。
“还有其他事吗？”
李承乾转移话题，问道。
“还有一事，就是产妇……。”
孙思邈一开头，马上就打住了，摇头感叹道：“说这些又有什么意义呢。”
“还不是没办法能够……。”
“孙先生，这不该啊，孤在听呢，你就半途而废了？”
李承乾打趣道：“想说就说嘛。”
“殿下，产妇难产，一尸两命，经过大量的病症证明，其实都是跟产妇的年龄有关。”
孙思邈不无激动的说道：“年龄越小的，就越会出现难产的状况，往往一尸两命。”
“当然，如果渡过第一次，往后生产就会顺利许多。”
“可殿下，这样幸运的人，终究只是少数。”
“朝廷会下令，不许年龄小的成亲吗？”
“长乐公主与驸马都尉，当年……。”
长孙冲刚好走进来，一脸疑惑，怎么提到自己了。
“臣听了殿下关于柴的话，突然明白，这件事也会无疾而终的。”
孙思邈感觉泄气不少，道：“朝廷都这样，别说的百姓。”
“百姓养大一个女儿不容易……。”
李承乾突然笑道：“孙先生，孤要是说一句，千百年不照样过来，人还是那么多。”
“跟年龄无关，你会不会生气啊？”
“我……！”
孙思邈脸色顿时涨红，“那草民可就真看错殿下了。”
“殿下拿我开玩笑也不是这么开的。”
“哈哈！”
李承乾真喜欢这可爱的老头儿，真是一心为民啊。
“行了，不逗孙先生了。”
“还自称草民了，今天孤要是惹孙先生暴走，是不是要辞官离去啊。”
李承乾道：“你写一份详情给孤，一定要写清楚，要有说服力跟可信度。”
“冲弟。”
“请申国公，赵国公等人……。”
“那什么，孙大学士啊，你这份详情报告，什么时候能给孤啊？”
孙思邈还处于懵逼之中，思维没有跟上李承乾的节奏。
“你不给孤，孤怎么安排做事？”
“怎么确定好召见大臣们商讨的日子呢？”
啊？
孙思邈惊喜不已，道：“殿下，你是认可了？”
“孤知道你在担心什么。”
李承乾道：“但孤更明白，一个女儿，一户人家养大，需要投入多少。”
“就这么香消玉殒了，对养育之家，对朝廷来说都是巨大的损失。”
“但，你要给孤一个说服群臣的理由，要拿出有力的佐证出来。”
“否则，空口白话，孤也难以行事。”
古代许多问题，都逃不过生存二字。
为什么会有早婚的现象？
一来是人们并不太重视女子的因素。
二来是供养一个孩子长大，已经很是不易。
尤其是女子，被民间视为赔钱货的根本原因，就在于无法为家庭承担一个合格的劳动力角色，没有办法带来可见的收益。
只能是尽快的将女儿嫁出去，家里少一张口，减轻生存负担，还有一笔嫁人的收入。
三来是朝廷要鼓励生育，提高人口。
人口就是国力的象征，人口越多，劳动力越多，生产力提高了，供养的军事力量就越多。
一个国家的整体实力才会得到提升。
四来是百姓的平均寿命很低，好不容易养大的子女，还没成婚出嫁就死了，对家庭来说都是极其沉重的打击。
李承乾对此很是清楚，所以才会让孙思邈去考虑试验的。
“殿下……！”
孙思邈有点老泪纵横，他的心血总算是没有白费啊。
多少年来，他其实都知道产妇难产的根源在哪里。
但却无能为力，没有办法去改变。
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许多豆蔻年华，青涩的女子，死在难产上。
如今。
他终于看到曙光了。
太子殿下是不会骗他。
孙思邈知道，太子信守承诺。
“给臣五天，不，三天时间。”
“臣定然奉上详情。”
“若是殿下需要，臣能当面与诸公讲述……。”
孙思邈严肃无比的说道。
“先生还是一心放在医学上，外面的风风雨雨，孤给你们挡着就成。”
“殿下。”
孙思邈感动得稀里哗啦的。
他突然生出一种士为知己者死的冲动。
“孤给你五天的时间，五天之后，孤会召见群臣商议的。”
“多谢殿下。”
孙思邈冷静下来后，道：“殿下，臣以为女子婚配的适龄年纪，应在十六岁以上。”
“这个年纪女子的身体要成熟许多。”
李承乾不由一笑，给了孙思邈一个眼神，道：“先生与我不谋而后啊。”
“我也认为十六岁合适。”
“殿下英明！”
孙思邈带着喜悦走了。
“这孙先生开心的像个孩子一样啊。”长孙冲忍不住笑道。
李承乾瞪了他一眼，“你在人家眼里，是重孙辈的。”
“没大没小。”
长孙冲：“……”
“怎么样了？”
“仆寺的事情有点严重，以公肥私，中饱私囊，贪墨敛财，滥竽充数，欺上瞒下……。”
李承乾都没听完他说的，直接道：“叫刑部跟大理寺的人，让他们直接抓人下狱审讯。”
“是！”
刑部跟大理寺接到东宫的消息后，动作很快也很有意思。
一边去东宫，一边派人去太极宫禀报李世民。
“东宫仆寺敢做出这等事来？”
李世民沉声道：“抓，全部抓。”
“严加审讯，一个也不许放过。”
“这群虫豸，死不足惜！”
有了陛下的许可，刑部跟大理寺动手就更理所应当，没有顾忌。
太子要收拾你，陛下也是厌恶。
上天入地，还有你们活路？
仆寺的事情，李承乾丢在一边。
孙思邈写出详情内容后，李承乾当即召见诸多大臣东宫议事。
“殿下，这……。”
众人看过详情后，不知道如何开口。
其实他们不是不清楚背后的内情，但有些事情，并不是以个人意志为转移的。
是要以国家为重。
“敢问殿下，想要怎么做？”
魏征直白的说道：“殿下，我大唐人口才不过一千多万，陛下也在鼓励生育。”
李承乾知道魏征是在提醒他，这不是一件小事。
“孤想要大唐女子，在年满十六周岁，不含虚岁，才可以婚配。”
“凡是十六岁以下婚配的，罚没其父母千钱。”
李承乾话还没说完，长孙无忌就站出来强烈反对，“殿下，不可！”
“这样会逼死人的。”
他不得不激动，也不得不出言打断。
千钱对普通百姓意味着什么，可能就是家破人亡，妻离子散，卖田卖地的下场啊。
此事一旦传出，殿下的声名，怕是要遭到不小的损害。
“赵国公！”
李承乾轻笑道：“逼死人？”
“孤可不会害自己的子民。”
“不论男女老少，皆是孤之子民，孤一视同仁，爱之惜之疼之。”
“难道你要孤坐视万千少女与危难不管？”
长孙无忌还要说什么，他直接挥手阻止，“凡是年满十六周岁，婚配成亲之日，官府赏钱一千。”
“生一子，再赏一千，往后每月百钱资之。”
“生一女，赏两千钱，往后每月两百钱资之。”
“二子二女，赏钱翻倍，以此类推，资之不变。”
他语气不高不低，不徐不疾，叙述一个方案，眼神在群臣身上扫过，道：“诸位意下如何？”
众人都惊呆了。
高士廉不敢相信，太子怎么会突然小题大做。
千钱？
两千钱。
还翻倍。
每个月还要资助。
这朝廷要多大的支出啊。
“梁国公，你来告诉孤，大唐有多少未婚少男少女？”
李承乾道：“陛下鼓励生育，孤这个方案可行？”
“殿下，鼓励生育是没错，但这钱哪里来？”
房玄龄苦涩无比的说道：“朝廷要在长安搞免费教学试点，陛下催促，朝廷也在紧锣密鼓操办……。”
李承乾可不管这些。
他早就有人口激励的想法
大唐如此庞大的疆土，却只有一千多万人口，不得不说是天大的浪费。
还有那么多地方没开发的，不爆人口，怎么能行？
“孤告诉你们，没钱，你们想办法。”
“大唐偌大疆土，连在百姓婚配，生儿育女，都拿不出钱来激励。”
“到底朝中有多少虫豸？”
李承乾冷眼扫视众人，“不要让孤在陛下面前，提出扫清吏治，打击贪官污吏来。”
“殿下，还请冷静啊。”
这事，吓得了他们一大跳。
长孙无忌也急忙安抚，道：“殿下，此事是否等禀告陛下再说？”
“还是那句话，这是你们的事。”
李承乾淡淡的说道：“孤只要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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