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七章身份初现
姬尘亲自将阿珍的消息告知王宁锦，王宁锦连日来阴郁的心绪也缓和下许多。
自打请赵太傅做先生，王宁锦曾私下里几番试探也未有结果，本以为永王府旧事遥遥无期，现下有了阿珍的消息，总还有了些希望。
阿珍与魏奉国由姬尘吩咐人安顿好，王宁锦自是放心。
眼下，还余下清平侯府迫在眉睫的麻烦事，总归先处理掉才能抽出身去。
念及此，王宁锦唤来蓝莲，两人一道儿朝柴房去。
“可确认过，满月的精神如何？”
王宁锦偏头朝蓝莲问道。蓝莲闻言立马应声。
“照姑娘的吩咐，按时喂饭喂水，药于傍晚喂下，现下人已睡实了。”
王宁锦点头，伸手缓缓推开门走了进去。
本就有些老旧的木门一经开合便发出“吱嘎”一阵刺耳的响声。
满月咕哝着嘴巴，身子由叫绳捆得严实，只隐约能听见门口的动静，却见不到人影儿。
满月只得费力地扭动着身子，整个儿人翻了个个儿，适才迷蒙着睡眼，望向门口。
王宁锦站在门边，笑容和煦，见满月正好奇地打量着她，神色间有几分迷糊不解，当即勾起朱唇，缓步朝满月走去。
“这样绑着不舒服吧。”
王宁锦倾身上前，半俯下身子，与满月挨得极近，神情柔和地开口。满月起先有些迷茫着眨了眨眼睛，随即像是明白过来，口中塞着一团布条，不能言语，摇晃着脑袋“唔唔”地叫唤了半晌。
王宁锦缓笑：“你若想解开这绳子，便老老实实回答我的问题可好？”
直到满月乖巧地点头，王宁锦才伸手将她口中的布条取了出来。
柴房之中堆放的尽是些干草及头年剩下的银炭，灰尘有些重。
猛地吸了一大口尘粉进去，满月登时不适地咳嗽起来，半晌才稍稍好受些，不解地看向王宁锦。
“你是谁啊？你想问我什么？”
不待王宁锦开口，满月忽然眯起眸子，仔细地打量起王宁锦，又自顾自地偏头想了一阵儿，喃喃道。
“我好想见过你。”清晰地捕捉到满月眸中极快地闪过一抹挣扎之色，王宁锦心头沉了沉，看着头脑发昏的满月，缓声道。
“五月，你忘了我是谁了？”
“五月……五月……”
满月学着王宁锦的口吻，重复了两遍。
蓦地，像是想起了什么，满月惊喜地张大了眸子。
“主子！”
“你想起来了？”
有了上回的前车之鉴，王宁锦并未伸手去触碰满月，而是与她稍稍拉开距离。
满月欣喜地点头：“主子，您怎么来了？”
“五月，你终是辜负了我对你的期望，连我吩咐你的差事都办不好，你说我因何前来？”
王宁锦凝起黛眉，语声微沉，神情间尽是不悦和失望。
见状，满月本还红扑扑的小脸儿霎时惨白下来，垂下脑袋不敢再去看王宁锦。
“五月，你可知因为你的不争气，王家已经快要查到我的头上来了！”
王宁锦的声音渐渐凝重下来。
满月闻言更是一个哆嗦，双肩簇簇地颤抖起来。
“是奴婢，奴婢不争气……”
说着，五月倏地抬头，有些惊惧地望了眼门外，急声道。
“主子你快走，王宁锦常出入内宫，且十分奸猾，若是让她发现你——”
言及此，满月忽然住了口。
原有些浑浊迷蒙的双眼亦渐渐清明起来。
“你——”直到彻底恢复神智，将眼前之人瞧清楚，满月目光如刀，死死地瞪着王宁锦：“王宁锦，你阴险！”
王宁锦黛眉微挑，起身拂去裙摆的沾染上的尘灰，居高临下地睨着满月，唇角勾起一抹噙着寒意的笑。
“满月，你似乎，也不知道你的主子究竟是何人吧。”
当满月下意识地说出“内宫”二字，王宁锦一颗心便沉了下来。
她几次三番在满月面前以“我”自居，满月却从未觉出异常，可见原本她的主子便是如此说话的。
后宫之中，可没有一个会自称“我”的人，除非……
是为了掩饰身份。
满月面色连变，不甘地瞪着王宁锦。“你以为你什么都知道了？你怎知方才我不是与你演戏？”
王宁锦轻笑，眸中带着几分讥诮。
“若是如此，你会好心提醒我么？”
“……”
满月咬牙与王宁锦对视，强撑了片刻，终是颓然地栽倒在地上。
捆着她的麻绳分明未有变化，满月却感觉胸口被一股重力紧紧地勒住，憋得她透不过气。
“怎么？现在不想死了？”
王宁锦语声微凉，睨着面上一片灰败之色的满月。
满月闻言似乎又恢复了几分力气，恨恨地开口。
“我要看着你如何死！”
“那你可得活得长长久久，看好了。”语毕，王宁锦头也不回地推门而去。
“姑娘，满月不比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斩草不除根，后患无穷。”
蓝莲跟在王宁锦身后，有些忧心地开口。
王宁锦明白她的心思，满月心性坚韧，且又懂些拳脚功夫，但王宁锦总觉得满月的身世不简单。
上回她迷迷糊糊时曾言，十年前是她的那位神秘主子在大渝铁骑下将她救下来。
十年前，大渝进犯大梁边关挑起战事，不曾打到腹地，那人既出自内宫，无论男女，不论尊卑，为何不远万里去到边关？难不成只是为了救一个无关紧要的孩子？
而十年前，又正值姬王爷出事，姬王府家破人亡之际，这其间的交集未免太过凑巧。
“这个满月，不能杀。”王宁锦一锤定音。
蓝莲见王宁锦态度坚决，当即也不再多言。正巧兰芝这时候铺好被褥，打屋里出来。
闻言瞪了瞪眼睛，有些疑惑道。
“姑娘说什么不能杀？”
“你这是要做什么去？”
蓝莲快步上前挽住兰芝的手臂，笑说道。
兰芝本也未将那不着四六的话给听进心里去，再叫蓝莲一打岔，顿时给抛到脑后去了。
“去女红房啊，姑娘吩咐盯紧点儿，我这几日都搬了铺盖挤到那边儿去睡的。”
兰芝心思简单，什么都不知道，只晓得一门心思为自家姑娘好，姑娘吩咐的事儿，再难再苦也得咬牙给办好了。
蓝莲眸光闪了闪，悄悄看了眼王宁锦。
“今儿个别去了，有人看着。”
王宁锦上前捏了捏兰芝圆润的脸蛋儿，偏头朝蓝莲道。“将你手头的事儿分些给兰芝，你在一旁看顾着些，多教教她。”
闻言，兰芝霎时红了眼圈儿。
早先姑娘待她最是亲近，近些日子却像是冷落了她似的，兰芝与蓝莲情同姐妹，自是不吃味儿的，可心里却难免埋怨自个儿不争气。
“你这眼泪疙瘩要是掉下来，我可就反悔了啊。”
王宁锦心头微暖，佯怒朝兰芝威胁了一句。
兰芝闻声连忙伸手在脸上胡乱摸了两把，鼓嘴道。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哪有说反悔就反悔的。”
王宁锦叫她逗得发笑，伸手在她脑门儿上不轻不重地弹了一下儿，笑骂道。
“你懂得倒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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